“嗯,但还是小心为妙吧,我生病的话会拖累你。”
许悠年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份儿上就带了太多个人情绪,做着任务生着病的小人儿有苦不能言,吸了吸鼻子遗憾道:“好吧,不愿意就算了。”
“是你不愿意。”贺云帆忽然很认真地反驳,脸上不带表情。
在许悠年看来,贺云帆对他不笑便是凶的,于是更委屈得不想说话。
他在心里不停默念着千万不能被贺云帆惯坏了,老公根本就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怎么他稍微冷淡一点自己就想哭了呀,真烦。
“我没有的。”许悠年怕自己泪窝子太浅招人烦,迅回了一句之后又故意高声压过隐约的哭腔,“。。。。。。我头疼先回屋躺着了,老公你也早点休息。”
他比兔子蹿得都快,贺云帆压根儿也来不及琢磨他的言外之意。
原本雪花大的情绪早就在几日欠缺的沟通间越滚越大,贺云帆感觉自己心里堵了一块名为“老婆是不是烦我”的雪球。
于是两人一个身体抱恙一个心事重重,许悠年那边的任务还差一天即可圆满完成之际,余嘉宁贺笙那边又出事了。
二人听许浣玉的话驱车先去了事现场,许悠年全程紧张担心得手心冒冷汗,嘴唇白眉头紧锁着目视前方,他的车技非常过关,但却是第一次面对身边人出这样的意外。
贺云帆带着明显的酒气坐在他身边,装作微醺的样子上了车便假寐,全程也只有许悠年看不懂导航的时候才说了两句话,冷战的始作俑者可怜又可恨。
从自己家到事地点,再从岭山到碧潭医院,许悠年竟也忍着劲儿没有跟贺云帆说过一句话。
他算知道了什么叫恃宠生娇,明知这事儿自己不占理却也暂时过不去这个坎儿,但许悠年其实更怕一张嘴眼泪就不争气地先掉了。
但爱情是什么不讲理的东西呢。
是两个人难得冷战谁也不理谁,身体惯性会帮他们记住一切腻歪铁证。
碧潭医院的停车场太空旷,凛冬的冷风刺骨如银针般猝不及防将人打透,许悠年连一个寒颤也来不及打,就已经被一个温热的怀抱夹进怀里。
贺云帆仍是扬着下巴别别扭扭的,心想着小白眼儿狼,关键时刻不还是得乖乖让我抱吗。
哪知道小白眼儿狼是个驴脾气的主儿,没得到贺云帆那句将人哄得晕的宝贝乖乖就不作数,竟是滑溜鱼儿似得从人怀里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自己捂着脸跑进了急诊大楼。
栗子色的头卷随着小跑一抖一抖的,贺云帆在后边愣了许久,接受了老婆非常生气的这个残酷事实后,又被人可爱得面红耳赤。
等在手术室外面的不只有顾枫和许浣玉,还有闻讯从临省坐直升机而来的余嘉宁父母。
秦知茵对许浣玉再熟悉不过,再知道自家宝贝儿子的新对象跟他是什么关系之后,心情更是复杂得又酸又苦,对着许浣玉和顾枫除了感谢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和余晟霆都是讲道理的人,余嘉宁这些年被惯成什么样儿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次车祸明显是故意而为,无论如何赖不得别人。
好在顾枫及时为二人做了专业的止血处理,到了医院之后检查结果显示余嘉宁只是惊惧昏迷,加上被安全气囊弹出来压得上不来气,其余的只是皮外伤。
而贺笙稍微惨一点,顶级轿跑冲撞向围栏的威力太大,他在玻璃被震碎的瞬间将余嘉宁的头护在了自己怀里,导致右小臂被横进车内的一片锥形玻璃刺穿,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但仍受了很大的罪,后续养护也麻烦得很。
“贺总,您兄长的伤我们余家会负责到底,请您一定放心!”
余晟霆一见贺云帆便分外谦卑郑重地鞠躬道歉,给足了肇事者家长的诚意道,
“万分抱歉,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宁宁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还请贺总看在我们夫妻俩愿意接受所有赔偿条件的前提下,不要过于为难犬子。。。。。”
知晓贺笙大概情况之后贺云帆便不大担心了,甚至有点怪顾枫没说清楚是什么样的车祸,这种伤害公路围栏的自残式撞车,在冷心冷血的贺家人眼里顶多算皮外伤。
“余总哪里的话。”
贺云帆似是见了知音般握住余晟霆颤抖的手,甚至安抚般拍了两下道,
“令公子年轻气盛,我兄长也并非善类,相信也无需我过多赘述。您和秦姐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因此事找余家任何麻烦。”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舆论方面的事情还得请秦姐多费心了。”
三句话四两拨千斤,在省了麻烦和公关费的同时赚了余晟霆秦知茵两口子大人情,贺云帆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下亲哥的贡献。
许悠年躲在许浣玉身后仍不看他,旁人自不知恩爱的小两口耍什么花腔,所以在贺云帆向兄弟俩那边瞟了十几次之后,许浣玉非常自觉地将缩头乌龟似得人拽出来了。
“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去,贺总请拿走。”
许浣玉无奈地拎着许悠年的领子像交货,全然不顾小孩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地使劲儿暗示。
“谢谢浣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贺云帆非常识趣地笑纳,连大喊大叫反抗的几乎都没给许悠年,就一手搂腰一手捂嘴地把人带进了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