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琴初中不上学了,找了个何万年家的远房亲戚,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就托人送出去,条件就是要求养家父母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只有这一条要求。
何万年家受了刺激,这明摆着看不上他们家儿子吧。吴小琴坐下来跟何家父母说了一下午的话,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才让他们明白吴小琴这安排对于当事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何万年的父母也知道自己在外打工,把照顾孩子的责任完全甩给父母这代价太大了,现在16岁的儿子即将当爹,他能给孩子提供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养育孩子还能让涉世未深的他心态也崩了,日后能有好的未来吗?
想通了这些,何万年的父母火按照吴小琴的安排行事,先是去找了吴小琴的爷爷奶奶说吴小琴想出去打工,跟自己家的女儿同行,让他们放心,有事联络他们和何万年的姐姐。
然后让何万年还回学校上学,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什么,一个月后转学去了外地,并且还改了名字,务求这些往事对他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改名后的何泽铭奋读书,这是后话。
吴小琴生下来的女儿瘦小得像一只刚出世的小猫咪,在医院育婴的保温箱里待了一周左右,各项指标才趋向平稳。陈羽良自驾从江州来到中原地区鹤阳县城的一个医院抱走了这个小女婴,这就是陈珊。
一个多月后,吴小琴养好身体,就真的去了打工,她给何家留的话是你们也尽力照顾了我,没留下任何后遗症什么的,还给了我路费和营养费,算是对得起我了,不欠我啥,我们就当这些事情从来没有生过吧,对谁都好。
这是二十多年前,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实现,领养孩子你生育证什么的就解决不了,大数据让个人行为无所遁形。
吴小琴后来的丈夫对此一无所知。她后来生的儿子更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血脉上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姐姐。
二妮打电话来说,自己村子里有个比她们大几岁的姐姐,想在江州找个活干,她自己很能吃苦,挺能干的,一辈子都是利利索索的,丧偶,一个人带大了儿子,儿子也在江州上班呢。要是有机会,给引荐一下看看能不能也当类似的住家保姆。
吴小琴不想找麻烦,这哪儿是她能说得上话的,她自己这个工作还是歪打正着,在江州也是一家做完了,口碑相传给介绍,才来到了现在的冯敏家,去之前她也没想到人家条件那么好,所以她才万分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她得知道分寸啊。可是二妮说的一句话打动了她,二妮说她儿子是那个江州报业集团的胡克俭,算是个席记者还是席编辑啊,我也记不住。那咱小海要是毕业了找工作,能不能也找她家儿子关照一下呢?还有好几年,万一人家以后有个职业展,厉害了不是也能照顾咱自己孩子吗?
有道理。江州,太大了,这个城市里如果有人脉有资源,生存就容易多了吧,给小海铺个路吧就算是。她回复二妮说,那你把她微信推给我吧,我俩自己联系,我找找机会,看看有可能的话就让她过来。
姜玉萍就是这么和吴小琴成为了没有见过面的好朋友。两个人相见恨晚。一个丧偶,一个离异,都是单亲妈妈拉扯着儿子长大,都一个人努力在鹤阳县城买了套小房子,让儿子回去可以有家的感觉……这共同语言太多了,两个人笑着自称这是未来的“江州劳动者联盟”。
孤单寂寞冷的人世间,忽然有了温暖的气息。跟亲人和身边人不能讲的话,跟儿子不能说的话,跟对方可以无话不谈。姜玉萍和吴小琴越来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