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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姜还是老的辣(第1页)

事实上,在天州,周副局长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人。

正在开会的周副局长放在一旁的手机闪烁起来,他瞄了一眼就压了,可紧接着信息进来:要事回电。周局长只好尴尬的向政委示意,然后出来。一月一次的党委中心组学习,政委抓的很紧。

来电的是自己十年前公安大学进修班的同学,同宿舍住过半年,眼下是陕省汉江市局的一把手。

对方说了大致情况和要求:一个牵扯黄赌赌盗的窝案,出了人命,其中一个线索和你们三岔乡的一个乡民有关。嫌犯供述从你们三岔乡一个人手里买了个一级保护动物皮,到底是他们猎杀的还是买的牵挂到定性的事,想拘回来。手下人不懂事,办事不周,没有先沟通,先道个歉。现在我的人还在当地,能不能帮个忙?周局长一口答应,马上安排。但凭一个老警察的敏锐他马上感觉到这事和大毛脱不了干系。

立即给县局做了安排,想给大毛打电话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大义灭亲还是设法周全现在还不是时机。等了三天,对方又打来电话,表示感谢:线索都己落实清楚,我的人撤了,有机会请老同学喝酒。

周局心里就舒服了些,这才给大毛打电话,简短到只有八个字:马上给老子滚回来。

大毛是在县局孙局长办公室接到的电话,电话没有免提,声音却震耳欲聋,连对面的孙局也听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陪你滚回去?大毛摇摇头。孙局是周局最喜欢的徒弟。

滚回来的大毛在老刑警父亲手里没走过三招,自以为上过学下过乡破过许多案子,城里乡下的泼皮流氓见到自己腿就软,可自己在父亲手里的表现,还不如他们。

别告诉我你和这事没牵扯。父亲坐在沙上抽烟,母亲在拖地。大毛进门想抢母亲手里的拖把,却被母亲敲了一拖把:立正站好。

这是这个一门两代五干警之家的家规:子女犯错先立正。大毛的母亲在检察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在省城,弟弟去了南方,都干公安,天州只有老俩口加大毛他们仨。

大毛立正。在沙上坐的周局长慢悠悠的才来了这么一句。顺手还抽了一支大熊猫烟。这烟听说一百一盒?茶几上放了一条,老头子只抽十元以下的,肯定是自己放在家里的备用,看来,自己的窝己被抄了。

惬意的抽了口烟,又吐出来:妈的,抽一盒顶老子一天的工资。来来来,老婆子,我们一起给咱这傻儿子破破案,不要觉得抓过几个毛贼就成神探了。

大毛妈端了两杯茶,踢过一个小方橙:坐下。自己却坐在了老伴的侧面:我先来?

大毛妈以前在派出所,虽是户籍员却苦爱破案子,由此爱上刑警当时的小周。周局长提职才调到检察院。

第一,先说线索。大毛妈咳嗽一声,正式开讲:身份证。姓名、地址都能对上,且有丢失经历,唯独不是本人用的,说明这个人存了盗用的心,属有人帮忙,合伙作案,熟悉补办程序。不是内部人就是和内部人关系密切。

车牌号:假牌两种人用,一是准备干坏事的人,二是不怕出事的人,前者是嫌犯,后者是不怕管的人。

走访:没有人见过本身就是问题。要么是真不认识,要么是假不认识。假不认识说明有比他更熟悉且不能得罪的人在旁边。

那么串起来,这就是你爸的那句话:你脱不了干系。我说的对吗?老头子?

大致对。周局长虎视眈眈:我再补充二点,有车说明走的公路。三岔乡鸡鸣三省归于西北,是因为天梯梁这道天险,上百公里长的山粱就在你们那开了个能通汽车的峡口,联合检查站三班四倒十个人,飞过去一群乌鸦没办法,可违禁检查难道是摆设?第二,会开车,能说普通话,动辄几十万的手笔,你们三岔那远山野岭里这样的人物能有几个?

所以呀,大儿子。世界上的事都怕捉摸,天衣无缝只是个说词。人家走了,是目的达到了,共同作案还是盗买盗卖,这是两回事。另一个是给了我面子,知道你周大毛所长是我周家府上的大公子。

周大毛痛痛快快的低头认错:偶有私货出去这个事我知道,但皮子的事绝对没参与,事先不知,事后也无勾连。有时候熟人出入总不能次次都翻人家的车,到底是怎么带出去的还得认真查。花钱大手大脚是在钱柜投了些资,也只是分红。钱柜就是您陪省上的人去的那个歌舞厅。

大毛妈一声怪叫:老的前列腺肿成鸡蛋了,尿都分成八道叉,你还去那种地方?周局长一面招架一面说:先说儿子,你一口能吞八个包子吗?

……

一顿训挨了两个小时。进家门一口热水没喝上,又让滚了出来。临出门,周局长语重心长:三句话。一是三个月后回来,没商量。二是做生意和穿警服只能选一种,要么把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情都丢干净,要么脱了警服再去干。三是过两天去一趟汉东,人家给脸了咱的要,还要双手接着。末了,大毛妈还来了一句:咱一家人头戴国微呀,儿子。

于是,才有了刘昆和大毛钱柜见面的一幕。

刘昆一个人烟抽的嘴都木了,才离开钱柜。包厢里鬼哭狼嚎,大厅里音响震天,闪烁的跑马灯下,无论男女都是一张张光怪6离的脸。有时候刘昆自个也在怀疑,拼命挣钱难道就是为了这纸醉金迷?打个的士来到天州花园,看见刘瑞住的房子亮着灯,知道在等自己,才上楼去。只不过却是进了旁边一栋,通过地下车库才上来的。

刘昆进了门,直接就半躺在了沙上。刘瑞换了一杯茶水,坐在旁边,顺势依过去,把头靠在刘昆肩上,手里却把玩着自己平时高高束起的长。半响,刘昆说:皮子的事稳了。刘瑞没接话。

大毛彻底不干了,包括钱柜。刘昆又说。刘瑞早知道他去见了大毛,也知道他不想说的话不用问,更明白眼下自己就是一个倾听者。

刘昆重复了大毛所有的话。又说:其它的扔就扔了,钱柜正是挣钱的时候,大几百万的投资,太可惜。刘瑞想了想说要不我去干?

刘昆忽地坐起来:你说啥。

我的挂职期己满,随时都能回来。女人家干点事业太难,特别是异地他乡,在这个龌龊的名利场,很难清者自清。还不如乘年轻挣点钱,养了儿子还能做个心宽体胖的富婆。有点儿他爷照应,想来也不太难。最重要的是能帮你看往这份产业。其实,刘瑞话没说完,弟弟己毕业,父母催着要钱在城里买房子:没要你老公家一分钱,为的就是要你帮你弟。可刘瑞结婚离婚养孩子,自己也无多少存款,公婆给的又做为这套房子的本钱给了刘昆。总不能自己腿一叉,喊一声谁有钱谁来吧?

刘昆捉摸片刻,觉得可行:我和大毛通个气再说。难事一过,不觉心情大悦,抱起刘瑞就进了卧室,当晚如白起战长平,直杀的尸横遍野,坑坑无活人,处处无生气。本来说好的一早回单位,结果醒来己日上三竿。

下午起身回单位,仍有些神疲体乏,来了个陌生电话挂了三回还持续不断,刘昆不觉火从心起,接起电话就嚷嚷起来:你是谁,你找谁,眼睛安在框里看仔细好不好?

对方是一个熟悉的贵州腔:我是我,我找你,金矿死人的事想不想谈谈。

刘昆心一惊,脚下就用了力,差点把车开到悬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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