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并未真正离开暗室,而是收敛气息躲在?了暗处。
昆吾刀幻象历历在目,她辨不清真?伪,便佯装先行离开,再观察裴烬反应。
饶是远远已经听见这边凄厉的惨叫声,可真?看见叶承运一身惨状,温寒烟还是忍不住心底?寒。
但叶承运罪孽罄竹难书,她并不同?情,便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开口。
“对于我体内的蛊,你还知?道多少。”
顿了顿,她脑海中?莫名闪回裴烬不久前说过的话,想?了想?,的确这样?听上去更有诱惑力。
温寒烟便有样?学样?加了一句,“你若能知?无不言,我可以带你出去。”
叶承运唇角颤抖,像是想?说什么?,但一阵气血上涌,被气得又是一口血呕出来。
他做兆宜府家主近千年?,修仙界高低都得敬他一声“前辈”,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这两人是商量好了轮流来折辱他!?
温寒烟微微皱眉,盯着他前襟上大片的血迹,目光中?流露出担忧。
人有多少血够这样?吐,再吐下去怕不是要死了。
你不会要救他吧?】龙傲天系统惊恐道。
温寒烟眼也不眨手腕一压,趁着叶承运还没死透,剑刃嵌入叶承运颈侧半寸,语气更冷,“说。”
“……”
终究是生的意志压过了一切,叶承运颤声道,“兆宜府以炼器闻名九州,不通制蛊之法。乾元裴氏覆灭之后,我只能告诉你,如今懂得如何?制蛊的,只有浮屠塔。”
他侧了侧身避开她剑刃,“你若想?知?道更多,不如去问浮屠塔的人,亦或者是问一问潇湘剑宗的人——若你从未接触过浮屠塔中?人,那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你身上下蛊的,也只有你从前宗门中?人,你在?这里问我又有何?用?!”
温寒烟静了静。
她心头微动,无数念头闪过。
流云剑光一闪,剑刃紧随而至,再次贴紧叶承运颈侧伤处。
“你先前说裴烬灭兆宜府满门。”她抬眸,“此话从何?说起?”
眼见着暗室就要彻底坍塌,叶承运也不再反抗,语极快地说:“千年?前裴烬一夜屠尽乾元裴氏,宁江州血流成河,震动九州,仙门世?家众人对他紧追不舍,他却在?历州将兆宜府精锐尽数斩杀……”
“五百四十?三人,无一幸免。”
纷杂画面在?脑海之中?掠过,温寒烟指尖微蜷。
在?历州将兆宜府精锐尽灭。
莫非……便是她方才在?昆吾刀幻象之中?所见的那一幕?
温寒烟缓缓垂眸,纤长卷翘的睫羽掩住眸底的情绪。
如此看来,她方才于幻象中?所见,全都是真?的。
“你说兆宜府中?人无一幸免——”温寒烟蹙眉,“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叶承运闭了闭眼睛:“那时我不过五岁,父亲将我留在?东洛州,我才勉强幸免于难。”
他字字泣血,“但当时兆宜府上下只剩我一个人,还只是个年?仅五岁、不过引灵境的幼童——你可知?我当时处境如何?艰难,走到如今这一步又付出了多少?!可兆宜府还是日渐衰微没落……”
“不到万不得已,我又怎会剑走偏锋!”
叶承运猛然?睁开眼睛,嗓音嘶哑道,“那些枉死之人即便冤魂不散,也怪不得我。东洛州是我的故土,是我当年?于危难之间一点?一点?重新建立起来的,我又何?尝忍心看它沦落到如今模样??”
“要怪,就只能怪裴烬杀人如麻,害了裴氏还嫌不够,还要害得我兆宜府满门尽灭!我不过是顺应先祖遗愿,复兆宜府往日荣光罢了。”
他情绪激动,血痕顺着唇角向下流,却全然?不顾,状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