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钟逾白是有点怕船开走,步伐稍稍快了些,这边让酒店经理安排人招呼李达。很快电话又拨到另一端,让船为他多停了半个钟头。
在楼顶看大都市,渺小得尽在掌心。扎进地面,路就漫长了。
从酒店到码头,要开车。挂掉电话,施令发号完,就没再那么匆忙。
丁迦陵在驾驶,在这晚高峰犯了路怒症,嘴巴碎了几句。
钟逾白沉默地从烟盒里夹一根烟出来点上,跟他说不急。
他降下窗,看外面声色浮华的cbd夜景,天已入暮,深蓝色的背景里,红色观光车缓缓驶过金色灯光掩映的欧式建筑。
在这辉煌的夜色里,钟逾白也稍微静了静心。
烟是李达刚刚发给他,从南洋带过来的,钟逾白在这种气味的熏陶下长大。他不是隔三差五怀念过去的人,但防不胜防的时光机,把他生硬地往回载了一程。
过好一会,他忽然开口问丁迦陵:“阿珩今年多大了?”
丁迦陵还在烦红灯难等,听见他这么问:“啊?”愣了愣,随后想一想,“二十三,二十四吧大概。”
令人不解,自己侄子的年龄还要咨询别人,关系不能更疏远了。
钟逾白想一想:“要是没有留学的打算,我得和他爸商量着,安排一下他的亲事。”
丁迦陵又没懂,瞥一眼后视镜,当他自言自语呢,就没接茬。
但钟逾白随即又问他一句:“你说呢。”
丁迦陵抓抓脸,若有所思,真以为参考他意见呢:“有点早了我觉得。”
钟逾白淡淡:“早么。”
两个字,语调不重,但他心思挺重的。丁迦陵还是懂得看一点眼色,没敢再说话了,悄悄瞅他一眼,又听见一句——“不结婚也是闲着、浪着,早点成家,收收心。”
丁迦陵说:“二少爷这么有魅力,不缺人爱啊。用不着相亲吧。”
钟逾白问:“多有魅力?”
丁迦陵:……行,你说相就相吧。他没吱声,点点头。大户人家的事,要给谁的鸳鸯谱上填个名字,都轮不到他给意见。
钟逾白又问:“今天谁在船上过生日?”
“听说是那个谁,烟草集团董事长家的姑娘,是个小网红。”
他想了想:“姓王?”
“诶对,好像是。”
钟逾白回忆了一下,颔首,表示了解。
珠宝商行的大楼门口,钟逾白让把车停下,叫他去挑件首饰。
丁迦陵面色为难:“那不行,我可没您会取悦年轻小姑娘啊。”
钟逾白笑了,出手阔绰:“随便挑,够礼就行。”
他应下。
不到十分钟,丁迦陵就出来了。
盒子里装一颗缅甸无烧鸽血红,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钟逾白只看一眼就合上了,夸了他,说眼光可以。
丁迦陵想说
他没什么眼光可言,进去就让人装了件最贵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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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瑰雪今天带了两个室友来,除了纪珍棠,还有周栀。苏云梨因为出去旅游就缺席了。
三个人合起来送礼物,在网上挑了一款项链,中规中矩的。
纪珍棠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鱼尾裙,款式收敛不张扬,颜色又衬得她足够光鲜,在一众漂亮女孩里,不夺主角的风头,也不逊色突兀。
这艘游轮的布局让她想起那一天的日落,他们第一次接吻的船,心情变得很愉悦。
眼下,晦暗的酒红色帷幔,正在光影里展开,乐团在演奏,舞池里有人在暖场跳拉丁,旁边的起哄声一阵一阵。寿星还在化妆间,纪珍棠倚着一张桌子挑里面的芒果吃。
一盏暖色的顶光碰巧打在她身上,但优越的骨相能驾驭任何角度的灯光,睫毛的剪影七零八落在这张精美无暇的脸上,即便这样,也漂亮得不可方物。
纪珍棠今天还没化妆,只涂了一层薄薄的肉桂粉唇釉。
周栀在一侧欣赏了片刻美人之姿,不禁夸赞道:“红色好配你,不化妆也能艳冠群芳了。()”
纪珍棠大方一笑:我男朋友也说我穿红色好看。艳冠群芳这个词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嘛。()”
这还是钟逾白和她说过的话。
“男朋友?”周栀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