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珍棠很难形容钟逾白的吻是温柔还是暴烈的,但他的确在一种攻陷自如的方式满足了她的要求。让她心脏一下拧紧,一下又松开,在她掉以轻心,以为将要中止的时候,又再度汹涌地闯进。
亲昵相缠的程度也在一点点地加深。就像涨潮,一浪翻过一浪。
接吻不是一个讲理性规律的事,可是好像在他的摆布之下又变成一桩有谋有略的安排。
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重,他部署得当,懂得如何让人溃败,很快便顺利俘获了一个缺乏战斗力的人质。
她说过吻技变好,于是发挥了一点攒聚的勇气,颇为热烈地回应。
只是紧缩的,想要抓紧什么的手指还在彰显着轻微的忐忑,有种摇摆的船受到水流的主宰,无法泊岸落定的不安。
可她又分外地享受这种刺激。
可惜他的西服太工整,熨帖铺陈在平直有力的肩骨,让她抓不住丝毫。
最后,攒满汗液的手落了空,只能攥成拳。
夜与吻一道变深,她被摁在他的怀里时,觉得他像是饿了很久的兽,撕掉斯文的伪装,在她的唇上贪婪地攫夺,举止里满满都是欲望。
早春的月光从窗外流进来一丝一缕,照在她光滑的锁骨上。
纪珍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裙子左侧肩带的调节扣彻底松开,瘫软的雪色也在他胸口被压变了形状。两根丝绒线条一前一后,如果不是这个拥抱紧得严丝合缝,她大概已经春光不保。
窗外一阵风来,让她肩膀汗毛竖起。
“衣、衣,衣服。”
纪珍棠突然发现不对劲。
假如没有意外发生,他一般不会遽然退开。
但是也不能退得太远。
纪珍棠怕肩带彻底垂落,仓促地贴在他怀里,拎起前面的细绳,又以一种拧巴扭曲的姿势寻找着后面的细绳。
“我来吧。”
钟逾白用手指轻轻压了压她的腰,让她放心地趴下。纪珍棠伸长双臂将他环紧,感受着微凉指尖,不经意地蹭在她的肩上,浅浅的酥麻,让她心口还在一跳一跳,针扎般悸动。
纪珍棠的脸颊贴在他有些粗粝的西服面料上,等了十几秒,钟逾白将绑带处理好。
窗户小缝里透进的凉风掀起窗帘一角,外面星月夜,把她浅色的瞳照得亮晶晶。
看着挪动的树木,纪珍棠嘟哝说:“也不问你去哪里,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你拐到东拐到西。”
钟逾白注意到她身上发冷,将窗户推紧,他说:“回钟家。”
纪珍棠愣了下:“我要是说不想去呢。”
他看着她,缓缓问:“为什么?”
她直言不讳,噘一噘嘴巴:“你们家不喜欢我的人可多呢,我去不就是自讨没趣。”
又不是没吃过苦头。
钟逾白云淡风轻:“不喜欢你的人可以离开。”
她又愣住,惊讶他怎
么能把赶走两个字表达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问:“那要是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呢。”
他想一想(),中肯又残忍道:这个家?[((),少了谁都不会难以为继。”
纪珍棠弯了眼,哈哈一笑:“你知道吗?你这样有一种为了我在和全世界作对的感觉。”
钟逾白微笑,仍然中肯:“作对谈不上。”
他说:“今天只有小孩在。”
纪珍棠想了想钟家的小孩:“你的侄女?”
“是。”
因为池樱今天出远门,受邀去参加国外一个时尚秀,她女儿钟丹婷一个人在家,虽然有司机车接车送,家里也有佣人跟着打理,做妈的还是不放心,钟家人丁稀疏,房子又大,小姑娘说害怕,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钟逾白则说回去陪陪她。
“你还挺暖心的嘛。”纪珍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