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餐时间,韩晚珍趁着还没用餐,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花虞面前,佯装咳嗽。
花虞象征性关切一问,“大伯母,是身体不舒服吗?”
韩晚珍假笑,“没有,谢谢小七关心。”而后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语,“上次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别和你奶奶说,我给你买礼物。”
刚刚下楼的花老夫人看见餐厅里和谐的一幕,眼底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狐疑,她就出差了几天怎么这俩人感情这么要好了,还说起悄悄话,出声询问,“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韩晚珍循声回头,似乎有些惊讶,“妈?没有没有,和小七随便聊聊。”
花老夫人的出现让花虞出现幻觉,早已愈合的伤口却隐隐作痛,她垂眸抿唇没有言。
两人之间的氛围古怪奇异,连韩晚珍都感觉莫名的火药味,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祖孙的神情,大胆猜测她不在家的日子里一定生了什么,那抓心挠肝的八卦之心燃起,更下饭了。
花老夫人自然注意到了花虞今天的安静,但她也并非柔情似水之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也不是简单的一顿教训。
是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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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夫人饭后依然又出差去了。
花虞这几天想了很久,决定将酿造已久的红酒装瓶作为谢礼给傅铮,她走到阁楼。
昏暗的木质小楼总共有三层,是花家老宅年头最久的一处,花老夫人每年都会请专业的人员进行修缮。
不过阁楼幽暗,她很少来,只是维护祖宗们留下的东西罢了。
花虞推门走进,落锁。又拉开右手边的一个侧门,惊现一条通往地下的窄道,她顺着走下去,竟然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地下室。
说起这个地下室花虞也是意外之中摸索到的,初二那年她和花老夫人爆了一场巨大的争执,她躲在阁楼里哭泣,一不小心按到了机关,现了藏在阁楼下的地下室。
初次入室之时,她害怕极了,但恍惚间在漆黑沉闷的房子里闻到一股清冽又甘醇的酒香,宛如春风萦绕,缠绵悠长。
彼时没有一丝安全感的她不知不觉间被这莫名的香气所抚慰。
后来花虞重新打量这小室才明白这原来就是废弃的酒窖,又查了族谱现确实上上上上一辈有旁系祖宗爱酿酒,不过记载寥寥几个字。
花虞还未高考前学业太过繁重没有时间研究这些,不过高中毕业后便正式酿酒,这也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偏好。
她走到两个巨大的橡木桶旁边,百年来形成的天然酵场所让酒窖内空气中微生物种群的含量维持在适宜酿酒的程度,这倒省了花虞培养环境的时间,这是橡木桶存放的必要条件,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很难酿出美酒。
而且这两个橡木桶还是花虞从纪夏的酒窖里搬的呢,那时两人以此打赌,花虞险胜后抱得橡木桶归。
拿出抽取器,轻轻拔掉木塞,从橡木桶中取酒。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沿着杯壁流出,馥郁醇厚的葡萄酒香溢满整个房间,花虞轻抿一口,品尝着口腔中红酒的口感。
橡木桶里面的单宁、香兰素、橡木内酯、丁子香酚等化合物质相互融合,这些化学物质使得红酒的颜色更加的稳定,口感也更加柔和顺滑,香味更加丰富和协调。
这桶红酒是她18岁那年酿造的,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当时花虞是选择赤霞珠与梅洛混酿,赤霞珠带来的是浓郁的黑色果香和强大的单宁结构,入口苦涩,而梅洛则能够带来更饱满的酒体和更高的酒精度,降低苦涩感。二者也是葡萄酒中绝佳的cp组合。
而后花虞有又去收藏室里拿了一瓶珍藏版罗曼尼康帝,打包送给傅铮。
这几天花家的戒备放松了许多,花虞也不用钻狗洞了,依旧从侧门偷偷溜出去。
花虞前往傅家,刚刚走到傅家庄园外,花虞便遇到出门散步的傅奶奶。
傅奶奶也觉得前面走来的女孩子实在眼熟,定睛一看,正是花虞,她可太高兴了。自从上次宴会就没听见她的消息了,肯定是慕秀芝吓到小姑娘了。
花虞上前打招呼,温和的嗓音如沐春风,“傅奶奶。”
傅奶奶:“诶,小七啊,身子好点了吗?”
花虞听到这自内心的关怀,浅笑曳曳,“好多了,谢谢傅奶奶关心。”
傅奶奶看她拎着礼品袋朝庄园走来,不解地问着,“对了,你这是?”
花虞也反应过来,“噢噢,傅奶奶,我找傅铮他在家吗?”
傅奶奶喜出望外,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但强忍住莫大的好奇,“找……找傅铮?”继而毫不犹豫,“他啊,他肯定在。”
傅奶奶心想:这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地就让人家女孩子主动上门找来了。转而又暗骂一句不懂事,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什么事情都让女孩子主动呢?净和家里的老头子学了这些。
傅老爷子:荒谬,简直荒谬!
花虞也是一愣,纳闷:这人还能肯定或者不肯定在家吗?
就在她愣之时,傅奶奶慈祥地开口,“小七,走吧。”
花虞也没想太多,点头跟上傅老夫人。
走进傅家庄园,映入眼帘的便是盛大的假山竹林,仿佛掩藏于世外桃林般。走近主建筑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华丽复古的西氏庄园覆盖了大片地皮,宛如欧洲古老的城堡。
傅奶奶快步走到一个门卫面前,窃窃私语,“快去把傅铮给我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和他说。”
“是,老夫人。”
而后拉起花虞的手,“小七啊,我们先进去坐着,傅铮还在洗澡。”
花虞:“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