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盲目的,如同许多私奔的男女一样,盲目地在荒野上游荡。
我们在荒野中持续地走了三天,不知疲倦、没有方向。
她的腹部鼓了起来,剧痛开始侵扰着她。
我让她躺在棺材里面,她可以在棺材中安睡。我拖着棺材走,我就像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身子夸张地前倾,翻过一个又一个沙丘;我又像是西西弗斯,在沙丘顶端,反身撑着棺材滑落。
……
第四天。
师姐的身体,正在被深红之子蚕食,他并非被子宫孕育,而是靠蚕食她的内脏生长。
我听见了那东西的声音,在我耳边,像呓语、像悼词。
那是个恶魔。
棺材上面的骨头,密密麻麻地覆盖着死灭之都的“雕刻”,它们在黑暗中爆明亮的光芒,似乎正在对抗深红之子。
师姐尚且能与我对话,她感觉不到深红之子对她身体的摧残,依旧很乐观地想着她父亲。
她把她最珍视的血玉和胫骨交给了我。
我们成功现了胫骨的奥妙。
那是一张地图。
我用火焰烧黑胫骨,将它放在平整的沙地上滚动,一副模糊的黑色地图便出现了。
地图的中心画着一个十字,那应该就是宋煜所在的地方。
她很开心。
夜晚,我停下来,虽然身体并不疲惫,但我想和师姐待上一会儿。
我揭开棺材,她也缓缓苏醒,依旧美丽动人,腹部的隆起暴露在我眼前,我将手轻轻地放上去。
“还有多久时间?”她轻轻问道。
“可能还有五天?或者更多?”我说道,“放心吧,师姐,等我们到了你父亲那里,他会有办法救你的。”
“嗯。”她微微一笑,把手放在我的手掌上,一起感受着她腹中的生命。
那东西确实在动,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
宋以沐看着自己畸形的身体,终于流出了泪水。
“呵……”她毫无征兆地开始哭泣,“为什么会这样?”
“我都还没有结婚……”
她很委屈地哭了,很绝望。
她搂着我的胳膊,寻求一点安慰。
这个地方,正在将我逼疯!
师姐的哭泣、腹中胎儿的低语、不时出现的预示、捉摸不透的死王和至今未见的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
即使我没有见到他的真容,就已经跪倒在他的淫威之下了。
……
第五天。
我仍旧走着,即便有了方向,但行走不过是一种心里安慰。
深红之子的低语仍旧萦绕在我耳边。
我胸口的水晶变成了深橙色。
“食物……食物……更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