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一起躲在帐篷里,只探出个脑袋来看着无垠星空。
我们可以在最寒冷的冬夜里,裹着同一张厚厚的毯子,听着壁炉里的木柴哔啵作响,看着外面的雪花纷纷落下。
在和这世界比起来短得不值一提的一生里,在这若是没有与你相遇便会长得令人窒息的一生里,会有许多的时刻,等着我们共同去经历。
厉行洲轻轻拂过凌鹿的面庞,在恋人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情人间才会有的吻。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唇齿才堪堪分开。
厉行洲的气息已有些不稳,凌鹿更是软得只能伏在厉行洲的肩头。
凌鹿跟猫咪玩偶一样在恋人肩窝来回蹭了两下,小声道:“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喔?”
厉行洲:“嗯。”
凌鹿干脆把脸埋在带着冷香气息的恋人胸膛,声音低如蚊蚋,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先生……”
厉行洲:“嗯?”
凌鹿:“我好高兴呀!”
厉行洲的手按住凌鹿的后脑勺,温柔地抚着他的黑发:“嗯,我也是。”
*
挂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日升月落,转眼已到了盛夏。
山林间的树木格外茂盛,处处都是馥郁的草木气息。
凌鹿牵着厉行洲的手,兴奋地指着前方一处小小建筑:“先生先生,那就是我以前住的‘神龛’!”
趁着凌鹿放暑假,两人来到了“凌鹿的家乡”。
凌鹿说,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没有实体的一团黑雾。
他生活在一处十分偏远的小村庄,住在一个古老的“神龛”里。
这个神龛,不知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
村里的村民们,也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习俗:要向这个神龛供奉糖果。
只要供奉了足够多的糖果,村子里的众人就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作为黑雾的凌鹿,吃了香香甜甜的手工糖果之后,就会去撕碎村子里的“黑气”,让这些黑气不能害人。
厉行洲走到这个神龛面前,发现这处建筑约莫一人来高,乍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颇为简朴,但细细一看,整体都用了似玉非玉的上等石材精心打磨,装饰着精美而大气的花纹。
这是什么人的作品?又是什么样的契机,才让这个村子有了“向黑雾居住的神龛供奉糖果”的习俗?
凌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只知道,随着供奉增多,自己渐渐可以凝成一只头上有角的小黑猫了。
为了避免吓着村民们,他日常都是维持着黑雾的模样,不会作为猫猫出现。
听到凌鹿如此说,厉行洲摸了摸凌鹿的脑袋,又
()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道:“猫猫也很可爱的。()”
凌鹿在厉行洲的肩窝蹭了蹭,抬起头道:先生,你知道我最早是在哪里看到你的吗??()?[()”
厉行洲道:“知道。”
他已经从凌鹿的记忆里看到过了。
即使如此,两人还是决定再去现场看一看。
他们牵着手,穿过漫山遍野的蕨草与铁菱角,缓缓往山下走去。
山坡下是一处古老的村庄,村民们常年以种植药材为生。
可惜零敲碎打的中药材种植根本竞争不过现代化的集中生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村子去城里打拼,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回村里,让孩子们成为留守儿童。
凌鹿一边走,一边有些低落地说道:“唔,那个时候,村民们一边供奉糖果,一边祈祷——‘让我女儿能有个更安全的工作吧’‘让我儿子能回家看看孩子吧’‘让我的孙子不要再每天来回四个小时去镇里上学吧’。”
他摇摇脑袋:“可惜,这些愿望我一个都实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