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他们把碗筷都放下了,桌子上几个盘子基本上已经清空了,一瓶酒也仅剩了一个底。
我看着空盘子,对着老妈说道:妈,这盘子这么干净,就不用洗了吧。
老妈恨了我一眼,斥道:就你话多!
那个男孩刚刚打了一个饱嗝,听到我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低下了头。
三叔的脸色泛红,他噘着嘴,滋了几下牙齿,用一根筷子在嘴里剔了剔牙,丝毫没有在意我说的话。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心想这家伙跟老爸真的是亲兄弟吗?老爸那几个兄弟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
只见三叔把剔牙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张着大嘴,散着一股酒气,说道:大哥,你们这么有钱,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扔到桌子上的那根筷子,给老妈使了一个眼色,老妈瞟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老爸把手里的碗筷顺手递给老妈,然后问道:永兴,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叔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用手抹了抹嘴,说道:呵呵呵,大哥,我哪有什么事情麻烦你。是你侄儿找你有事,不是我!
老爸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三叔,等他继续说下去。
三叔偏过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道:大哥,妈让我给你带个信儿。平儿现在可是我们家最有希望的娃,你这个当大伯的,要用点心照顾才行。
老爸眉头一皱,催促道:永兴,快说正事,我下午还有案子,马上要上班了!
三叔笑道:大哥,不要着急嘛。平儿今年考上了县一中,现在要进城读书了。你这个当大伯的十几年都没有管过,现在恐怕要尽点力了。
老爸耐着性子,继续听三叔说道:现在平儿读高一,学校说要让乡下上来的住校。我说住什么校啊,他大伯就在城里。那么大的房子,又住不完,干嘛要在学校住。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给他弄个房间,平儿高中三年就住你这儿了。我看了一下,你这几个屋里床都太小了,你给换个大点的床,睡着才舒服。
话没说完,老爸老妈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三叔继续说道:还有大嫂,逢年过节的我就不用说了,平常一天,平儿有两个肉菜就够了,不要太惯着他。他以后出息了,也不会忘记你这个当大伯母的。
三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老爸的脸色已经铁青。
我和老妈听得肺都要气炸了,这是哪是来了两个客人,这是来了两个祖宗啊。
三叔说得兴起,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大姐二姐的房间,说道:这几个房间采光好点,就随便选一个吧。这孩子还小,也不要让他太过委屈。妈说了,平儿以后就是孙家的希望,你们可得推他一把。
老妈突然站起身来,把屁股下的凳子使劲往后一推,出“吱”的一声,异常刺耳。
老妈霹雳扑隆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没有说一句话,端着碗盘“咚咚咚”走进了厨房。
三叔就像没有看见老妈的态度一样,继续说道:对了,我把东西也给你带来了。
我从头到尾憨憨地看着这个所谓的三叔激情表演,听他说还带了东西,就老实地看向了他。
只见三叔拖过放在一边的两个大包,一下打开来。说道:我把床单被子都给你带来了,就不麻烦你再买了。还有,平儿!以后生活费不够,你就跟你大伯要。都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
那个男孩“哦”了一声。
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你又要在我家里住,又要在我家里吃,还要生活费,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爸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直到听了这句话后。老爸正色地对三叔说道:永兴,我记得你当年说过,从那一天起,我们断绝一切关系的。
三叔摇晃着红扑扑的老脸,不以为然地说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在提它干什么。平儿动身的时候,妈可说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尽过一个当儿子的责任。现在把平儿送过来,就是该你还情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老妈实在忍不住了,从厨房里一下走了出来。
老妈站在饭桌旁,大声说道:孙永兴!你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