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不由一阵冷笑。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信,但你已无从选择,因为你背叛断刀,杀死淫蛇、凶虎的事,已经传遍江湖,从神刀堂出去,只有一死!”
“你威胁我?”
白天羽摇头,“我只是陈述事实!”
“这也是你做的?”
白天羽冷笑,“我没必要那样做,如果我想让你屈服,会有一万种办法!”
“你——”沈三娘怒不可遏,但他知道他不是虚言,他对自己已经足够客气,“你,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帮阿飞解决他想解决的事!”
“就这样?”
“是的,我会给你无限的自由和特权,以及神刀堂能提供的所有协助,但一切必须在暗中进行,还有——不能见阿飞!”
“我知道了!”
沈三娘怒气冲冲地回了一句。他对白天羽本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敌意,实在是因为他的话太伤人,而且,他不该在她最屈辱的时刻袖手旁观。
白天羽望着她,眼神有点冷,也有点复杂,突地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沈三娘有点害怕,也有点犹豫,“你,你干嘛?”可不知是不是迫于他身上的威势,还是走了过去。
然后,她就更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疤。他整个人简直如一只被按在沙地上狠狠擦过的瓷器,处处都是刻骨铭心的印记。
白天羽似乎嫌她慢了,一把抓过她的手,绕上了自己的腰。她是拒绝了,却又拗不过他的力气。她的心脏又开始通通狂跳,恨不得掏出剪刀刺死他。
可等她的手触在他腰后的脊柱上,却顷刻变成了木头人。
她大大地张着嘴巴,那触手可及的地方覆盖着强健的背肌,可中间那节脊柱却是断的,并且已完全错位。
如果她不用手去摸,这种光线下根本现不了,而且他也绝不可能说出口。
“这是我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如果你很介意那件事,这算是你我之间的交换。你应该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这样我们就可以彼此守口如瓶了!”
“你——”沈三娘的手不由有些颤抖,她这算不算掌握了关东那把刀的死穴?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的,而只是用最强硬的手段,让她屈服。
这时,白天羽却又一把推开了她,“现在,我们两个可以正常对话了么?”他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又变得如雄狮一般不可冒犯。
沈三娘又惊又怕,这个秘密是一把双刃剑,她的确掌握了白天羽的弱点,可也意味着白天羽会更加的关注她,“我,我真的想不出该怎么做?”
白天羽的眼皮微微一抬,“我给你个提示,江湖正在盛传,孙老头是被李寻欢所杀!”
沈三娘点头,“阿飞也的确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说孙老头当日就是死在小李飞刀之下,而且那人连咳嗽声都跟李寻欢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相识的人,很难模仿的惟妙惟肖。”
“如果这样,阿飞现在最想做的,一定是查自己是否看错了人!或者替李寻欢洗刷冤屈!”
沈三娘不得不承认白天羽擅于洞察人心,只好点头道:“我想你是对的。”
白天羽又道:“可这样,有一件事就很奇怪!那天我们神刀堂几乎是跟你同时离开无名客栈,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有几个当事人才知道,而你和阿飞都在雪谷!”
沈三娘眼睛忽地一亮,“阿飞、孙小青、跑堂的、还有——那个凶手?”
白天羽点头,“你没有让我失望,你的反应很快!”
沈三娘的脸却一红,如果没有白天羽提醒,恐怕她很难想到这件事。其实自从在雪谷出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变了,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肆无忌惮。
曾经沧海难为水,也许这句话正是她的写照,其实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如白天羽期望的那样。
这时白天羽又已接着说:“我暗中查过了,无名客栈事件之后,那个跑堂的也失踪了!但他自幼长在孙家,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是不太可能乱说的。”
沈三娘想了想,“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凶手自己散出来的,他想扩大影响,继续给李寻欢抹黑。所以,他很可能与李寻欢有新仇旧怨,如果查到传言的源头,就基本可以锁定凶手!”
白天羽一笑,“不错!还有一件事,那天神刀堂从无名客栈撤离后,龙小云曾借故消失过一段时间!”
沈三娘一愣,“你义子?”如果白天羽不主动提,她也绝不会说,因为她无法衡量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这很可能给她引来麻烦。
白天羽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这是我们兄弟结义前就订好的,只是我没想到龙四会变成那样的人!”
白天羽的眼神很苦楚,沈三娘却想:马空群与公孙断就真的好么?可白天羽这样聪明的人,难道会不去提防?是不是只因为他太自大了?便听他接下去已又说:“我想说的是,我曾无意中撞到,龙小云——易容成李寻欢!”
沈三娘一惊,“易容?”易容并不难,这是断刀的必备技能,可若想做到惟妙惟肖,连身边的人都认不出,却是难上加难!
白天羽点头,“是的,《怜花宝鉴》曾寄存于龙家,有没有抄本不得而知。王怜花本就是易容高手,龙小云学到高明的易容术不足为奇!”
“可他当时是怎么解释的?”
白天羽冷笑,“这小鬼很滑头!明明一肚子坏水,可关键时总会摆出一副孩子面孔,他说——他是为了哄她娘高兴!”
沈三娘摇了摇头,看来白天羽对龙小云的印象,跟自己是一样的,“女人通常会睹物思人,林诗音恐怕并不会为此高兴,而相反的——可能会伤心!”
白天羽眼一沉,“没错!同时他也是与李寻欢有旧怨,又朝夕相处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