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99年入伍的,当时在福建一个步兵部队服役。
两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我下到连队的班排后(入伍第三个月),不久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植树节。
当时,为了响应“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号召,连队组织我们上山挑选树苗,为植树做准备。
于是,大家以各班为单位,兴高采烈地扛着锹带着镐头等各类工具,冲着猫头山出。
连队的后山原本挨着师部的医院,这里不知在哪个年月里,埋了些遗弃的盆盆罐罐。然而对于这些,我们年轻的战士是不太关注的,只是一心想着多干快刨,争取多挖苗,多植树。
临近中午的时候,在一处山坡上,随着我一镐头刨下去,土坑里刨出来一个瓦罐,几个战友一下子围了上来。“阿强,你真幸运,挖到宝贝了?”
面对这神秘的玩意儿,也是好奇的心理作怪,我当时就想弄个明白,这黑黢黢的瓦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在大家的怂恿下,撸起袖子镐头一下子砸下去,瓦罐顿时四分五裂,然而结果实在令人意外——大家看到的,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个形如骷髅的东西。
真晦气!大家扫兴地各自散开了。
下午,我们下山去植树,各班完成任务后整队带回营区。
开饭、晚点名、熄灯就寝。至于上午的骷髅事件,实际上我已经基本忘得一干二净。
当晚我的岗哨任务是第二岗。我刚穿完衣服准备去接岗,睡在上铺的小李,头就伸下来了“阿强,晚上一个人值班,你可悠着点儿”
“悠着点儿,悠什么?”
“你咋就这么快就忘了呢,白天的那个幽魂,人家本来在地下好好的,你一家伙给人家弄出了,你说你这……”
“是啊,后半夜阴气重啊,不行我们给你祷告祷告吧”,随着临近床铺小章的一插嘴,几个同年的新兵战友,居然不约而同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为我“祈祷”起来。
班长一下子被惊醒了,大声责问:“你们几个搞什么名堂?睡不着了起来训练去”。
在他的呵斥下,几个“热心人”才住嘴,无奈地睡去。
我接了岗,背上枪,我开始了巡逻。夜晚的猫头山静得出奇,除了偶尔几声的猫头鹰叫声,四周冷飕飕的。尽管也知道刚才他们几个是戏谑之语,但一个人的夜晚,心里也难免有些犯嘀咕。
夜里的山风吹来,榕树的叶子时而掉下,而我甚至能听出来掉了几片叶子。虽然有月光,但黑黑的夜晚,到底是让人瘆得慌。
突然,远处有沙沙的响声。顺着月光看去,一个白白的东西,从伙房那边缓缓地往我这边游走。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没错,是个白白的玩意儿。
“站住,口令”,随着我的警告,这玩意儿居然没有反应,仍旧在往这边缓缓的游走。
霎那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只是头皮紧,当时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全部竖起来了,我的天啊,这难道真的有鬼?可我也不是故意招惹它的啊。
“还--我--命--来……”
好家伙,它还会说话,这真是寻仇来了?这也太吓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我,机械地又大声喊了“站住”的口令。
见它还不回复口令,情急之下的我,也实在有点近乎失控,“站住,再前进我就开枪了”,随即打开保险拉动枪机,推弹上膛。
寂静的夜里,上膛的声音是很清脆的。“白鬼”大概听到了咔嚓的响声,赶紧停住了游动。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啊!”说完一股脑扔掉自己身上的白纱,原来“白鬼”是炊事班的同年兵小徐。
这家伙夜光下披个白色蚊帐出来,拖拉个树叶沙沙的响,谁说不吓人呢……
搞明白了真相的我,真是气坏了,上去给了他两拳。这小子也吓坏了,他知道这一枪万一打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也许真的会“心想事成”地变成鬼魂了……
说了半天好话,一来毕竟是有惊无险,二来同年兵,小徐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第二天请客买鸡腿和沙琪玛为我压惊……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去年的元旦期间,战友聚会时,小李又提起了当年的那场闹剧。我说:“我早知道你小子就是当年的军师,为了惩罚你的装神弄鬼,当着大家的面,你自罚三杯吧。”
他红了个脸一饮而尽。还真是,当年要是晚一步,半夜摸岗哨整出个事来,没准都是全军反面典型的“名人”。
时隔二十多年,当年军营的一切,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每次想起,总觉得无限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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