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无误,带着一众少女进府,标示着大靖朝第一座女学正式开课。
背着绣娘巧手做出的小书包,叶晓婷成了一众女学生中最靓的崽。
审美大差不差殊途同归,小姑娘们也都拒绝难看沉重的书箱,大多是直接用包袱将书籍笔墨打包好带过来。
只是单纯的包袱,怎么能是精美小书包的对手?
叶晓婷次感受到强烈赞美艳羡引的虚荣心极度的满足,整个人都快飘了。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透过围绕在身边的众多衣着华服的小姐妹,望向角落里那三位穿着旧衣裤,甚至有一位包袱都没有,直接抱着书来的瘦小少女,叶晓婷的心情倏地不那么美妙了。
她想起了妹妹叶小渔。
作为家里第一个女儿,她幸运地是有新衣服穿的,但小渔儿,在大哥被打破头醒来后性情大变开始疯狂宠妹前,四妹妹一直是没新衣服穿的,都是用她的旧衣改小。
在家还不觉得什么,初入女学小社会的叶晓婷触不及防感受到了贫富阶级的差距,胸口忽觉有些闷。
和她有一样感受的,还有同样将目光从三位贫家女孩身上收回来的江忆安。
本以为,凭借自身名望,诱富户多出资送女入学,然后对相对拮据甚至贫寒的家庭,以低廉甚至免费的束修,希望他们可以将家中女孩送来上学。
无奈事与愿违,来女学上课的几乎都是家有余财的商贾之家或问水小官之女,她自年关后来到问水,几个月时间走遍问水三镇七乡,然而那些底层人家,宁愿将孩子放在家里忙活,也不愿送来上免费的学。
她才知道,原来在农家,一个六岁大的女孩能忙活那么多事。
也有十几户愿意送孩子来上学的,不知因为什么变故,今日只来了三个。
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江忆安叹口气,开口道:“来,安静听我说,现在启过蒙,识字的小姑娘们请站到我的右手边;之前没读过书的,来站到我的左手边。”
“很好,你们先跟着姚夫子去隔壁厢房上课。你们启过蒙的,我这里有份卷子,你们且先做做,我好知道你们的学问高低如何?”
……
问水女学成了街头巷尾最新的热门话题,毕竟古往今来没有女子上学堂的先例,开创先河的壮举总是最容易引来大众议论的。
普通人家看个热闹,说个新鲜,却没想到,那些商贾小官家的夫人们一聚,聊一句你家姑娘上女学没,跟着就聊出了问题。
束修!
女学的学费是江忆安根据各家情况酌情而定,却忽略不患寡而患不均!
凭什么我家出了二十两,你家只要十五两?
什么?问水富家夫人怒砸茶盏,她家女儿上学可是交了三百两半月的束修!
江忆安也着实没想到女学建立遇到的第一个风波,居然不是预想中的迂腐儒生跳出来骂她们牝鸡司晨,而是一堆家长围堵上门,声讨学费问题。
其实束修根据家庭情况而收江忆安上门招生时都有说过,只是她没想到,有些当家老爷当时应承下来,却不曾告诉妻子,这后宅主母聚会一聊当即就不干了,更有那等见风使舵的,见有人挑头,也觉得自己家孩子这个学上贵了。
于是乎,女学开学第四日,睡到自然醒去女学接妹妹回家吃饭的叶繁就看见江忆安并女学几位女夫子神色疲惫,安抚着一众横眉怒目的父亲母亲。
“呦,怎么了这是?”
“你谁啊?”
“我来接家里妹妹,这位大哥,你们这干嘛呢?”
“没什么,就是,对了,你家妹妹上学,付多少束修?”
“八十两啊。”
大哥倒吸口凉气,叹息道:“你家也被坑得最惨的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