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缓载着少年们穿过层层云海,路过一座座屹立的巍峨高山,那群山上头搭建的塔楼宫殿等建筑延绵不断,黑色飞舟时不时从连接两山头的木制吊桥下经过,完美融入在此番景色之中。
少年们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过学堂外的事物了?一个个皆激动的扒在飞舟边缘朝远方张望,不时出小声惊叹,就连白穆都忍不住侧头,目光在广阔的天地之中流连。
一般的生灵要是不久前有过惨痛经历,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但这十一个少年不同,他们都是从两轮惨无人道的筛选中脱颖而出,且又能主动报名第三场考核的存在,无论是心境还是别的什么,都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恢复的很快。
这不,只是见了万兽疆域内部的一些景色,就有好几个少年暂时抛下了过往的黑暗经历,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可白穆却高兴不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关了六年的斗兽,被人筛选过后拴着绳子拉出来遛弯。
副宗主吩咐手下给除白穆外的每位少年都放了木制令牌,说凭借这令牌便可领取少宗主的物资,只是必须等金属令牌的持有者先行选择,末了,还意味不明的甩出一句话:
“手上有哪块令牌,就能领哪块令牌的物资,同样的,你手头有几块,就能领几块的量。”
白穆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打量过来的视线,眼神中泛起一股寒意。
最好别有谁杀‘人’越货到他头上。
将少年们送至一处广场后,副宗主站在飞舟甲板上,抬手指指最中间的华丽宫殿:“那处不允入内,其余周围的院子,各自挑一个住,需要什么,跟令牌最底下那个名字说。”
言罢便又返回舱内,乘着飞舟离开了。
宫殿周围有些小的院落,说小,只是相对而言,实际比少年们先前住的地方华贵的不是一星半点,以往那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头要挤着好几个,而如今一人一处宽敞院落,前后比起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住处也算是资源,白穆为不引起注目,先行御剑飞向后边的偏僻院落,好方便别的少年挑选。
随便找个了庭院落地,白穆这才现周围还有别的生灵,是两名服饰统一的男子,他们正做着喂鱼浇花的杂活,见到白穆后,纷纷放下手中事物上前跪地叩,道:“拜见少宗主。”
白穆摸不准他俩是谁安排的,不动声色道:“我还不是少宗主。”
然而这两个男子并没回复什么,只是安静的趴跪着。
白穆用神识扫向附近院落,感知到基本每个庭院都有一对仆从,有男有女,只是有的在屋子里面忙活,他路过时没瞧见,于是心下了然:“你们起来吧。”
“是。”两名男子闻声起身,彼时白穆才注意到他们眼神异常空洞。
这不像是正常生灵会有的眼神,且除此之外,他们面部表情僵硬、起身动作呆板一致,神智疑似被什么蒙蔽或者操控了。
在万兽疆域的六年里,白穆并没学到过什么阴邪手段,因为学堂压根儿没这类课,但白穆少时曾在音和氏看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书,隐约知道有那么个东西,可以让有灵智的生灵变成眼前的模样——蛊虫。
通常外观就是很小的虫子,分母蛊和子蛊,母蛊顾名思义,就是母亲,负责产卵的那个;子蛊则是母蛊产的卵孵化后出来的幼虫。
当子蛊寄生在某一生灵体内时,这只子蛊的母蛊在谁手中,被寄生生灵就得被谁强制操控,且各蛊虫效果不同操控事项也不同。
面前两个生灵中的显然是种很厉害的蛊虫,白穆能感觉到他们的全身心都已经被完全操控。
白穆回想起六年来管理着他们的那些黑袍生灵,他们大都是万兽疆域的底层弟子,言行似乎也比较呆滞,只是没面前这两个生灵严重。
而这种状态是在中高层身上看不见的。
白穆顷刻间便明白了很多,看来在万兽疆域之中,即使活过第二阶段考核成为万兽疆域正式弟子,哪天也可能因平庸被淘汰到底层,沦为弃子,变成一个身心都由蛊虫操控的活死人。
所以面前的这两名男子也不说定并不是什么仆从,他们曾经很可能是白穆的某两位同门师兄。
六年,万兽疆域的真实面目就只在白穆面前展露了冰山一角,这宗门具体到底还有多少阴暗面,白穆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全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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