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踏上竹舟,乘舟行霧,前往湖心島,武場亭。
「阿寧,與我共乘一舟吧。」顧景南突兀的出聲。
沈青衫「唰」的一下衝到了沈寧的跟前,伸出雙手將沈寧護住,如見血海深仇之人,狠狠的瞪視著顧景南。
顧景南笑:「青衫都長這麼高了,數年前,還只是個小哭包呢。」
「我長高與否,和你有什麼關係,我警告你,離我阿姐遠一點,否則等我長大了,你就不會有安生的日子過。」沈青衫眼珠子一轉,望向了顧景南身旁的藍連枝,「你就是大齊的永安公主吧,紅纓槍玩的不怎麼樣,搶男人的本事倒是厲害,如若這就是你們大齊公主該有的教養,今日我沈青衫也算是開了見識。」
他憎惡顧景南。
憎惡永安公主。
憎惡每一個辜負阿姐的人。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摻和。」
顧景南攏了攏眉,「事關兩國,青衫還須慎言。」
「兩國?兩國什麼?」沈青衫反問:「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難道不要她這倒貼的公主,我大燕王朝就會前功盡棄,功虧一簣?將國事和江山社稷都繫於一個女人身上,是你為將者的無能罷了。」
沈青衫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還能這樣口齒伶俐。
顧景南額頭青筋隱現,太陽穴突突地狂跳,快要失去了耐心。
沈青衫目光炯炯有神,透出了鋼鐵般堅定的光澤,直視著顧景南道:
「顧將軍,聽好了,我沈青衫會長大,到時,我會成為大燕第一武將,顧將軍見到我,可要學會繞著走。」
「好,我等你為你阿姐出氣的那日。」顧景南說:「等你長大,就會明白武將的用心良苦和不容易。」
「青衫,上舟。」
沈修白橫眉冷道,「在家時,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廢話多說無益。」
「是。」沈青衫軟了下去,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修白兄。」
顧景南喊住了將要上舟的沈修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千千萬萬的言語都堵在咽喉難以訴說。
他與沈修白是同齡之人,還在燕京學宮時,那些個王孫權貴都結伴同行,不願搭理寒門出身的他。
那會兒,他被人痛揍一頓,正是深夜,頹廢萎靡的坐在地上。
沈修白提著酒壺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一愣,接過酒壺,與沈修白喝了個精光。
他能與沈寧相識,也是通過沈修白。
後來沈寧與沈家斷絕關係,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就只有沈修白什麼話都沒說,給他送了一壺酒。
「顧將軍如今是大紅人,功勳實績光宗耀祖,沈某擔不起顧將軍一聲修白兄。」沈修白冷漠的道。
「你可是在怪我?」顧景南急促,「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
沈修白背對著顧景南的,低低的笑了聲,旋即回眸笑去,嘲諷地道:「我能理解數年前的赤忱少年,並不能理解如今香車寶馬金鼓饌玉的白眼狼。」
顧景南的雙手下意識緊緊地攥緊。
「景南兄。」沈修白上舟,霧色愈發的濃,他忽而朝顧景南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