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个曾经给了那些灾民希望的土地,因为旱情,蛛网一样裂开了两指宽的口子。地里的禾苗在没有彻底干枯时就被拔出充饥,几万亩土地放眼望去只剩一片荒芜和凄凉。
八月初的晚风,已经有了几分凉意。
萧明煜牵马站在一处田畦上,沉默的背影在黄昏的余光中看起来格外孤独落寞。
楚云卿上前一步,轻声唤道:“殿下?”
萧明煜回神,眨去眼中的泪花,长叹一声道:“走吧,我们去邬堰湖看看。”
楚云卿将劝他休息的话默默咽了下去,拱手应是。
邬堰湖在常州城上游,地势比常州城要高,占地面积有两个常州城那么大。
如今的邬堰湖,像一一只又窄又长的漏斗,高高悬架在常州城头上。
湖底的淤泥也干得裂开了口子。
萧明煜站在湖边岸堤上,喃喃说道,“真的是,太久没有下过雨了!莫非,这真的是苍天向我萧氏降下的警示和惩罚吗?”
“吱吱——吱吱——”
突然,一阵细碎的奇怪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楚云卿低头一看,萧明煜所站位置不远处的岸堤下,有两只肥硕无比的耗子正扭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萧明煜看着耗子,苦笑一声,“这老鼠如此肥硕,看来日子过得比百姓要好。”
楚云卿心中一动,轻声道,“殿下说的对,说不定这老鼠,吃的确实比百姓要好。”
萧明煜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
楚云卿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指尖一弹,小石子“嗖”的一下砸在一只老鼠头上。
被打中的老鼠四肢抽搐瞬间倒地,另一只老鼠惊慌失措迅逃离。
萧明煜见楚云卿过去提起老鼠尾巴,笑道,“怎么,这是今晚的晚餐吗?”
“殿下莫急,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她从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线团和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将线团一端系在老鼠后腿上,另一端系上铃铛。
萧明煜看着她将老鼠放在地上,疑惑地问道:“卿卿这是?”
“如今旱灾严重,田间早已不见一粒粮食,百姓家里能吃的全都吃了。人尚且饿死无数,这些老鼠为何却生的如此体壮膘肥?”
萧明煜恍然大悟,“不错,所以?”
楚云卿用下巴点点脚下那只睁开眼睛耸着鼻尖四处乱嗅的老鼠,“或许,它可以告诉我们答案。跟上去吧。”
老鼠下了岸堤,身后的铃铛一步一响,吓得老鼠拼命逃窜,不一会儿就下到了湖底。
萧明煜道:“这老鼠不会被身后铃声吓得到处乱窜吗?”
“老鼠跟人一样,受到惊吓第一反应就是回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老窝、或者它自由自在生活的地方。”
楚云卿一边轻声解释,一边疾步如飞,“殿下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