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一个学堂的同窗,没有那么亲近,但到底都是第一幼学一年级的学子。
卢行溪还是反对:“就算要管,也不是现在。萤萤,阿爹知道你善良,但是一味地善良体贴,并不一定会带来好结果,他可能恶意地想你,为什么要这么劝他。”
卢照雪低了头,有些不吭声了。
长孙质知道郎君为什么要这样两次反对萤萤。他们虽然都没有见过楚将军家那个小崽子,但是听萤萤每天回来叽叽喳喳幼学发生的事,也大概猜得到这是个什么心性的孩子。萤萤此时去劝他,只会被狠狠地恶语伤害。
而卢行溪,是绝对见不得女儿被伤害的父亲。让他看着女儿自己去找伤害,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卢照雪想了想,又说:“阿爹的担心,我也有些明白。我并未将楚央当成朋友,只是路上遇到一个关系不远不近的人,见他这样,有些难受,想伸把手罢了。”
卢行溪听了,有些退让了,想说:“既然如此……”
谁知卢照雪的话紧跟其后:“我等一个时机再说吧。阿爹说得对,现在不是好时机。”
卢行溪喜上眉梢。还是他闺女聪明懂事,也听得进劝,不是一意孤行的。
第二日卢照雪在路上见到眼圈更黑的楚央,果然一声不吭,什么也没想就过去了。
下了朝之后,秦严特意点了几位朝中重臣来商议今年税赋一事,其中就有新任户部尚书、三司使和三司副使卢行溪等人。
新任的户部尚书是顶了康英的位置,而且有个文雅的说法,叫“权户部尚书”。也就是说,他本身是有别的官职的,只是暂时代领一下这个职位。谁让康英因为自家儿孙不争气的事,被降职一级了呢。
官家履行与太上皇的约定,(当然也可以说是画饼),给康家留着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让康家和太上皇也好歹有些念想。
说起来新任尚书也觉得这个位置自己坐的不安稳,康英现在是个户部侍郎,可户部官员大多都听康英的,因为都觉得他迟早能凭借太上皇之势回来。尚书本来也畏惧康家声势,可现在也烦了:老子权这个位置,也为了做事的,不是为了看你小学鸡内斗的,整天在户部生事,还能干成什么实事?
这一次官家传唤几个重要人物相见,甚至都没有叫康英,康英果然眼神阴毒地看向自己。
他也被激起了一些好胜之心,好好好,你这么想拿回这个位置,那就凭本事拿,看看本官留不留得住!看看官家到底站在哪一边!
君臣几人商定了一下今年两淮之地的赋税之事,这时候臣子们就该告退了,谁知陛下却留了卢行溪下来。
其他几人走后,秦严就看着卢行溪笑:“朕听灼灼说,萤萤要去参加长安幼学术数大赛了?”
那丫头前两日回来,就和爹娘说个不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萤萤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变多了。哎,本来批完折子想好好休息会,或者和阿令泛泛舟、下下棋,谁知道小丫头冲回来这么多话说。
秦严也在心里抱怨起卢行溪的女儿来。就和之前卢行溪抱怨秦晔是一样的。两位老父亲各有各的心思。
卢行溪一听见说女儿,那他可就来劲了:“可不是。萤萤随我。”
是是是,随你聪明。秦严心里撇了撇嘴,还好萤萤不像她阿爹那么自大。
“皇后也惦记着萤萤和妹妹,等亲蚕礼过去后,咱们在宫里举办个家宴。”他的皇后对家人是真的好,说是家宴就是真的家宴,以长孙家的人为主,其他所有人都是长孙家的女婿和儿女。
秦严也无所谓,乐得以长孙家大女婿自居。故而此时对长孙家的小女婿调侃。
卢行溪高兴道:“请姐夫替阿质与我多谢阿姐的美意。到时候我一家必前来赴约。”
其实萤萤回家后,已经把秦晔告诉她的消息说了,但是还没有这么明确是家宴。
卢行溪昨日听了萤萤一番话,着实心里头得意,又忍不住对着姐夫炫耀起来:“萤萤入学后,着实大有长进。”
秦严看出他又想要干什么了,但是他闺女最近也很有长进,比起来,他也是不虚的,便先给卢行溪一个机会:“说。”
卢行溪笑着将昨日长孙质问萤萤的那个问题以及萤萤的作答说了出来,说完自己就评价道:“不意她年纪小小,还这般有想法。”
秦严是第一次听,先是打趣道:“你们一家子,没有旁的例子了么,倒拿朕的进士来开涮。”
卢行溪告饶。
秦严又说:“萤萤实在是有悟性。”心里也不是不感慨,皇后也没骂错他,他比起卢行溪的确不是太尽心。其实萤萤和灼灼的阿娘都差不多的忙碌,也在外头各有事业,长孙质和长孙令都不是甘于在后宅相夫教子的人物,因此教女儿的事情,其实爹爹也是要负责任的。
只是他到底不如卢行溪呀。
他心里笑了,做官家的,其实也不是样样尽如人意。哪能什么好处都往你身上跑呢。
卢行溪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能得官家这么一句夸赞,说明他的崽崽是真的很棒!
好,炫耀完毕,英国公准备告辞出宫了。他还有公务呢。
却被秦严先一步说出:“萤萤聪明,朕的灼灼也不差。灼灼可是在家长会的筹备活动中当了梅花堂的总指挥呢。”
卢行溪一脸震惊地看向秦严。这还是他那个不太会夸孩子的姐夫么。
这种话,明明是他的台词啊,姐夫你是不是被我夺舍了?
他太震惊,以至于没有马上接话。秦严心里有些不满,难不成是觉得一个总指挥不够厉害?你别太离谱,你闺女还没拿下桂冠呢,我闺女可是已经统领同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