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王珍淑的问题,“嗯,我就是。”
他看着面前的老人,放慢语询问,“您十八年前,在s市,你照顾过一个孕妇,对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6时甚至有些紧张。
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轻微地颤了颤。
王珍淑点头,“对,照顾过。那个6夫人啊,喜欢吃我做的酸辣土豆丝,怀孕了胃口大,一顿要吃一大盘。”
6时嗓子有一点干。
“那是我妈妈。您,”他放平语气,“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
王珍淑回想,“人老了记性不好,我就记得,6夫人学问好,喜欢看书,还会打电话,跟别人讨论问题。我没文化,听不懂。6先生忙,晚上回得晚,6夫人就一边看书一边等,怎么劝都不听。”
人老了,回忆起来,都是些细碎的琐事。
6时问,“他们感情好吗”
“好,非常好,很恩爱。6夫人怀孕,脚水肿,穿鞋子不好穿。6先生回来,给她穿鞋,还给她捏脚。浴室里的防滑垫,也是6先生特意买的,照顾的精细的很。”
王珍淑又看向6时,“6夫人还说,等孩子生下来,给我也抱抱。可惜我没等到,我家里丈夫重病,我赶回老家,临走,6夫人还给了我不少钱,这都是恩。”
“您是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哦,我是在6夫人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走的,那时候,她挺着大肚子,站门口送我,笑眯眯的,让我路上注意安全。”
说到这里,王珍淑说话就不太清楚了,一会儿说厨房里火还烧着,一会儿又说天都快黑了,曼莉怎么还没回来。
李曼莉从旁边过来,“妈,我早回来了,又忘了”
她抱歉地转向6时,“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太清醒,糊涂了。”
6时坐了一会儿。
直到李曼莉扶着王珍淑回房间睡下,他才认真道了谢,起身离开。
从夏丽镇离开,6时坐大巴到隔壁镇上。
天太晚,没有回夏里县的大巴。他在车站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下。
周一一大早,楚喻拎着空书包到了教室。
他后桌的位置空着,楚喻看了一眼,莫名感觉,心里有点失落。
章月山见他就问,“6神请假了,什么事儿啊”
楚喻神情恹恹地,坐下后,手撑着下巴,语气慢吞吞,“班长,我也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章月山又打量楚喻,“校花,你这是又犯病了”
“什么犯病”楚喻瞪眼的力气都没了。
他从昨晚凌晨开始,全身的低热就起来了,难受的睡不着。
等早上起床,心脏“砰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震得他耳膜疼。太阳穴两边的血管,更是要爆炸了一样。
“就是你开学得的那个病啊”章月山艰难回忆,“那个叫、叫、植物神经紊乱对,就是这名字”
“嗯,差不多吧。”
楚喻有气无力地说完,又准备趴下。
章月山想起来,“对了,6神不在,你作业抄谁的”
“不抄了。”
楚喻趴好,无所谓道,“懒得抄。”
以为是月考刚过,楚喻没心思学习。章月山想起什么,“我昨晚上听见的消息,管逸阳转学了。”
楚喻脑子转的慢,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妄图叫我爸爸那个谁”
“就是他,不仅他,还有诬陷你作弊那个房鸣哲,教研室主任的儿子沈仲铭,齐刷刷转学”
李华正捂着耳朵背课文,听见他们八卦,回过头,迅参与进来,“还有还有,沈仲铭偷他爸钥匙,开抽屉偷试卷这事儿,据说在家被吊起来打,哭声小区门口都能听见。”他补充,“他家住二十层。”
接下来,章月山开始和李华讨论,关于沈仲铭家住二十楼,哭声到底能不能传到小区门口这个问题。
楚喻没参与,他难受得有点暴躁。
转头看了看身后空着的座位,觉得更难受了。
楚喻就这么趴了一整天。
天黑下来,楼下的路灯渐次亮起。
打铃后,教学楼跟要被震塌了一样,“咚咚咚”全是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