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路上蹦蹦跳跳,叽里呱啦。
其实除了眉眼间的相似之外,他的性格跟楼水天记忆中的那个人并不像。
那个孩子。。。。。。沉闷得多,也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笑脸。
楼水天是个孤儿,从有记忆起,她就在云衔山了。
云衔山不养废物。
要么死掉,要么成为云衔山的影卫,是楼水天同其他无数个孩子非此即彼的选择。
于是他们没日没夜地练武、打斗、负伤,再练武。
后来这些孩子有的死在了中途,有的早早下山。剩余的人继续昏天暗地的日子,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楼水天的编号是十三,那个孩子是十七。
十七死在了他人生中的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
死在楼水天手中。
在后来的很多时候,楼水天总是记起那一幕。
她总是觉得,那个死掉的人,也是她自己。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药童突然跑回来,仰着红扑扑的脸,看着楼水天。
楼水天回过神来,她淡声答道:“没有。走吧。”
她提步往前,小药童却不动。
“怎么了?”楼水天停下来问道。
小药童说:“姐姐,先生身体不好,你不要生他的气了,不要跟他计较,生病的人是很难受的。”
楼水天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相处几日,就这么轻易地虏获了小药童的心。
江静檀一向如此。
只要他愿意,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哄得所有人甘心情愿为他披肝沥胆。
楼水天眸中冷了几分。
将小药童带回医馆的时候,医馆里的老先生正在柜台上,不慌不忙地整理药材。小药童飞也似的扑进去,莽撞地一脚踩中地上的药筐。
药筐啪嗒一声翻了,药草散了一地,医馆内一片凌乱。
老先生顿时没了见到小孙子的喜悦,板起脸来呵斥:“你这孩子,哎哟,不省心啊。。。。。。”
他扶着柜台蹲下身去,满眼心疼,一点一点地捡起地上的药草。
小药童唯唯诺诺地束手,眸中却尽是古灵精怪的狡黠。
楼水天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或许这才是十七和她该有的童年。
她不欲多看,敛了神色,转身便要走,突然脚步一顿,视线紧紧盯着老先生手中的枯黄色植株。
她眼眸微微眯起。
“老先生,这是什么药材?”楼水天上前问道。
老先生抬起头来,见楼水天神色严肃,下意识地回答:“这是龙骨草。”
“这是喂马的吗?”楼水天来了一句。
老先生立即不赞同地啧了一声:“姑娘,这是珍稀药材,什么马那样金贵用龙骨草来喂养?”
见楼水天仍旧紧着眉间,老先生继续说:“再说了,龙骨草镇心安神有奇效,只需要一点点就起作用,一般给得了癫痫的病患服用,可不兴喂马。要不是出海的人带回来,别说我这个小地方了,整个中原都少有。。。。。。”
楼水天拾起一小株,置于鼻间嗅了嗅。
是这个味道没错。
东盈客栈的喂马小厮,给贡马喂养的饲料里,就掺杂着这个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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