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第二天醒来就现阿爹不在,她在破庙里从早等到晚,也没有等来她的阿爹。
她不甘心,在破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眼看着馒头只剩最后一个。她小咬一口,就把馒头收起来,眼睛还巴巴地望着门外。
俞楚看着是既心疼又着急的,这几天她看到雪儿拖着肿的双腿,缓慢地移动几步,看样子也是勉强能走路的,她却执意在这里等她的阿爹回来。
正焦急之际,雪儿一声“咦?”将俞楚拉回现实。
俞楚循着雪儿的声音望去,门外跳进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狗。这只狗狗长得十分可爱,毛也是透亮干净。
小狗沿路嗅着来到雪儿旁,它许是闻到雪儿的馒头,摇晃着尾巴,不停地围在雪儿身边。
这雪儿也不怕狗,伸手摸摸它的脑袋,拿出那个馒头,掰了一块给它。
“对不起啦,我不能给你太多,不然我不够吃。”雪儿摸着它的毛说道。
俞楚看这小狗歪头扭腰的,很是机灵,身上也是干干净净,不像是一只流浪狗。那狗吃了馒头,贴着雪儿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又跑出去。
俞楚的灵魂追着这狗出去,她跟着它一路,它的轨迹也没什么可寻的,无非就是嗅嗅臭乞丐,在药铺门口蹲着,又逛了城外几间破庙。不过所到之处都被人赶跑,乞丐对它吐痰驱赶,药铺的人直接抄杆子打它,破庙里的人更是对它大打出手,生怕落脚处被这狗占了去。
小狗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雪儿所在的破庙。彼时雪儿已经沉沉地睡去,那小狗也趴在地上,双眼一闭。
俞楚看到一缕白影子从小狗身上飘出,白影子歪歪扭扭地飘到雪儿身上。雪儿一声咳嗽,似乎吓到白影子,又转进小狗的身体里。
雪儿咳嗽越来越剧烈,她撑起身体,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痛苦。小狗起来围在她身边,一直等到雪儿停下来,小狗才在她身边蹲下。
雪儿坐着了会儿呆,气息微弱,摸摸小狗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没地方去?”
俞楚这时想起来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白布,恍然大悟。那应该不是白布,是灵力十足的白影。只是此时的白影灵力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强,所以看起来还是个影子。
俞楚不免得心惊胆战起来,终于明白这白影今天出去寻了一圈,是在寻找能够容纳它的肉体。
白影灵兽只有影子,这影子如薄烟一般,说明此时它的灵力十分微弱,无法杀掉身强体壮的人。
所以它今天是在寻找身弱之人,俞楚跟着它一天,也现雪儿是它的最佳对象,加之雪儿如今无依无靠,它也不用担心成为人后要处理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际关系。
雪儿摸着它,一会儿又说“你也跟我一样了吗?”
从她阿爹离开的这些天,俞楚不曾见雪儿掉过一滴泪,直到这一刻,她的眼泪才哗哗地流下来。她是知道的,知道阿爹不要她了。
雪儿抱着小狗迷迷糊糊中睡着。俞楚盯着那灵兽一晚,现它居然没再出来过。
次日一早,雪儿就拖着两双腿,慢慢地走到街上用阿爹留给她的钱袋买了点馒头,又慢慢地走回破庙。
她似乎很喜欢小狗,逗它玩,给它吃的。小狗有时候会出去逛几圈,它还在物色新的肉体,可惜它灵力低微,寻来寻去,还是雪儿最合适。
一人一狗在破庙里相处一段时间,这天破庙里来了乞丐。这个乞丐贼眉鼠目,那眼珠子一溜转圈就锁定雪儿身边那一小袋馒头。
他敲着竹竿,不客气地喊道“喂,死丫头,把馒头给我,趁我现在还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儿,许是长期被人欺负,此刻他有种做回人的快感,就想好好欺负一下这个小女孩。
雪儿一声不吭,病痛折磨得她憔悴得不成人形,却十分倔强地抱着那小袋馒头。
那乞丐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送上来的馒头,一时气急,拿起手上的竹竿就要打下去,嘴里还念叨着“你个死孩子,都要死了,留着馒头也不怕浪费,遭天谴!”
他的竹竿还没下去,就惨叫起来,原来是小狗回来了,他尖尖的犬牙狠狠地咬在那乞丐小腿肉上!
乞丐转手就朝小狗一顿毒打,雪儿见状,撑着一口气,扑在小狗身上,任无数竹竿落在身上。
俞楚恨自己只是一缕灵魂,不然一定要打死这该欺人太甚的乞丐!
小狗反应过来那恶狠狠的竹竿不是没有落下,而是被雪儿挡了。一时更气,竟把乞丐的小腿肉咬下一块!
那乞丐痛得蜷缩在地,一时间竟站不起来。小狗神情警戒地对乞丐不断地低鸣。得不到好处的乞丐只能拖着残破的小腿,骂骂咧咧地离开。
乞丐的那几棍对于雪儿来说十分致命,她昏迷了好几天。小狗陪在她身边,有时候白影溜出来在这具微弱的肉体上盘旋,想进去的时候,总是被雪儿的咳嗽声吓回。
这天,雪儿醒了。
她撑着坐起来,看起来精神些了,脸上也有一点血色。
小狗看着她醒来十分高兴,她摸了摸它,又看向旁边的馒头,馊了,数了一下,只少了一个。
她摸着小狗说道“怎么只吃一个,是不是要留给我吃?哎,都馊掉了!”
小狗会意般的,神奇地从草丛里叼来一个还热乎的馒头。雪儿拿着馒头吃了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不一会儿功夫就吃完。小狗很是高兴一直在她的身边巴巴地摇着尾巴。
雪儿捧着小狗的脸道“你还没有名字吧,我叫雪儿,要不你叫小薛,是那个姓氏薛。”
她兀自说道“小薛,我昨晚梦到我娘亲了,她说这两天就来接我。那个地方温暖又有烤鸡吃,娘亲说在那里没有病痛,只有快乐!”
俞楚明白,这孩子时日不长了。那小狗貌似听出言外之意,呜呜地出几声,很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