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是既想见他,又怕见他,小心肝时而怦怦乱跳,口中偶尔又长嗟短叹。
天还没黑,已坐立不安,无限的期待加焦虑在这一刻皆被击碎。
玉手松开,几朵微粉的凋零白花随风飘散。
“他终是不可托付终身的人……”实木窗口前,她幽幽一叹。
孤灯下。
李纨呆坐了不知多久。
夜越漆黑,寂寥感越深。
依稀的烛光下,仿佛有一对明亮的星眸带着怜惜定定看着她。
李纨使劲揉了揉眼。
她的玉颊无声垂下两行清泪。
“宫裁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好男人是不会让心爱的女人流一滴眼泪……”
“你来看看我就足够了!”李纨幽幽道。
贾玉京沉默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一切是无声胜有声。
“扑扑……”窗外夜莺振翅飞向夜空。
一群田里青蛙开始呱呱直叫,给这宁静黑幕捣碎的一干二净。
……
是日,得到了赏赐的小吉祥,向赵姨娘请了一个假,往日请假没有那么容易的,今天奇了怪了,不但准了,还包了几块桂花糕让她带走,让小吉祥一阵叩头拜谢。
到了药材铺,抓了几剂中药,买了一个母鸡,脚不到地跑回了城外的家中。
远处是一间约二十多平方的破败小木屋,下面一米来高是用石头糊泥巴砌成的。
腐朽的木板还露出不少缝隙,木扇缺了好几个口子,与附近的大间二进青砖房子相比,这间简陋的屋子如同草屋一般。
“咳咳……”房间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吱呀……”小吉祥推开了木门。
“爹爹,我回来了……”
“咳咳……”内屋床榻上一个眼眶内,嘴唇干裂白的中年汉子强撑起身,靠着墙道:“咳咳……吉祥我儿,你不是在上工么?怎么回来了?”
这时,门外有农具放下声音,一个头散乱的中年妇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来了。
“吉祥,你这小蹄子,怎回来了?是不是在赵姨娘那里不听话,惹祸被赶了出来……”中年妇女声调越来越高,大有一不对就是一顿抽打。
“咳咳……翠蛾,小声点,别吓坏吉祥我儿……”中年汉子语气不悦道。
“呦,现在嫌弃老娘嗓门大了?当初怎么不找个娇滴滴的小姐儿啊?
哪个死皮赖脸三番五次上门提亲的?当年老娘好歹也是村里一支花,想不到栽在你这个穷鬼秀才身上。
福享不了,苦是熬不尽头,你说你……”
翠蛾叉着腰,叭啦叭啦口沫横飞,一通诉说。
“咯蝈……”一道母鸡打鸣声将她震醒过来,什么声音,家里穷连老鼠也没一只,怎么可能有鸡这种高档次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