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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不勝酒力,有些醉了,出去走一走,醒醒酒。」
大夫人溫和笑著,指了指身側兩個丫鬟並一旁兩個小廝:「園子太大,怕公主迷了路,就讓他們跟著伺候吧。」
若是拒絕,怕會引起懷疑,當下也只能答應。
離開亭子,大約岑府的人也怕被她看出端倪,跟得並不很近。
「你會功夫嗎?」姜嬈低聲問迎夏。
迎夏慚愧道:「奴婢只會三腳貓的拳腳,怕是護不住公主。」
姜嬈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我輕易無法脫身,一會兒,你去岑老夫人左近的院子放把火,不用太大,冒煙就行,再找個小丫頭過來喊人救火。」
「為何不直接去找侯爺?」
「……侯爺左近也有人,恐怕你無法靠近。別擔心,這些人一直沒動手,怕是還在等什麼時機,只要在他們動手之前,鬧出些動靜,打亂他們的計劃,應當還有機會逃走。你聽我的,我會給你製造機會離開他們的視線。」
姜嬈扶了扶簪子,悄悄取下了剛戴上的那隻耳墜,塞進迎夏手裡。
走了一段路後,兩人折返,半路,姜嬈說是耳墜掉了,遣迎夏回去找。其中一個丫鬟跟著迎夏去了,兩個小廝卻沒動,似乎只是牢牢地盯著她。這倒讓姜嬈鬆了口氣,只是對付一個丫鬟,迎夏應該拿得住。
又等了片刻,姜嬈說是站得累,先回了亭子。
歌舞換了兩場,姜嬈的手心積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約摸又過了一刻鐘,總算有了動靜,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衝出來,稟報岑老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歌舞漸漸歇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那個小丫鬟,姜嬈回頭,往冒煙的地方看了一眼,應和小丫鬟的話:「你們瞧,真是走水了,得趕快去救老夫人!」
說罷,她就要出亭子。
然而,大夫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回她所用的力氣極大,箍得姜嬈手腕發疼,忍不住嘶了一聲,亭子裡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聽院子裡誰大喊了聲:「動手!」
下一瞬,利箭齊發!
這場箭雨射向了每間亭子外客人各自帶來的侍衛,而與此同時,扮做小廝的殺手開始行動。
匕閃著寒光朝姜嬈脖頸刺過來,四周一片驚呼逃躲,緊要關頭,手腕上的疼痛提醒了她,她猛地一個回手,反抓住岑大夫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從髮髻間飛快拔下一根長簪,死死抵在了大夫人頸前。
「都別動!誰敢過來我就殺了她!」姜嬈厲聲警告。
一邊說,她一邊挾持著大夫人退出了涼亭,萬般無奈,她也只能朝齊曕所在的地方靠近。
然而這時,岑大老爺遠遠看見亭子外這一幕,再次高喊了聲:「動手!」
姜嬈還沒來得及反應——
「撲哧」一聲。
大夫人身子一軟,血從她胸口汩汩冒出。
姜嬈瞪大了眼睛,岑大老爺竟連自己的髮妻都狠下殺手。
沒時間猶豫,姜嬈用力將面前尚有餘溫的軀體朝著殺手推過去,隨即飛快轉身,頭也不回地朝齊曕跑過去。
「侯爺!」她大喊。
木叢後,殺手冷眼看著絕色女子朝前飛奔,急厲的風捲起她碧色的裙擺和漆黑的髮絲,如從畫中逃出的仙子。
下一刻,利箭離弦,破風而出。
鋒利的箭刃割斷了近處花朵脆弱的根莖,毫不留情地、直直朝著女子脖頸射去。
「侯爺……」姜嬈縮在齊曕身前,神色有些怔忡。
齊曕睨了一眼懷中臉色煞白的小公主,呵笑了聲:「刀劍無眼,公主這般弱不禁風,若將性命葬送在這兒,以後臣到哪裡再尋這樣香肌玉體的身子,給臣暖榻溫床?」
他的聲音混雜在弓弩刀劍的鏗鳴中,一樣的冷冽涼薄。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於齊曕而言,她不過是個暖榻溫床的玩意兒。
所以,迎夏不是見不到齊曕,她若扮做岑府的丫鬟混進去,那些殺手未必能分辨。
她為什麼不讓迎夏找齊曕呢?
因為她知道,她只是個玩意兒,危急關頭,怎麼能指望人為了一個玩意兒費心搭救?
求人不如求己,她不曾抱有任何希望,他會在亂局中護她。
只是最後自救功虧一簣,她走投無路,才喊了那聲「侯爺」。
「嚇得站不穩了?」齊曕低笑了聲,長臂一勾,輕易將她抱了起來。
她坐在他一隻臂彎中,他另一隻手隨意垂著,卻不肯抱穩她,她只能自己環住他的脖子。身體一陣陣發軟,手卻不敢松。
天光洞然,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下頷,她倚在他肩上望著,心中爬上了一點莫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