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先生,那我去告诉大少爷”,容海笑道:“您出手我就放心了”。
明月心下一讪,自己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不过爹活着时满屋子考举人的书,自己也参看的差不多,可那时自己小爹也不听自己的,三年考一次,老抓不住重点有什么办法?考了几次后来也考不起了,说起来都是把心酸泪。老天忒考验人,自己前世书香门弟,一肚子学问可惜老天按头没给个好身体,这一世身体倒好却与功名无缘,关键还死穷也六亲难靠成了个孤女。这人啊,哪辈子也占不全。
工夫不大,容锦红着眼圈儿进书房长施一礼:“多谢先生护我”。
“应该的,您坐”,打打气吧,咋整。
请人入了坐,明月斟了盏茶:“海叔没回来呢?”
“三先生帮我做事去了,他帮我顶一个时辰,一时着急跑来我什么也忘带了”,容锦叹了口气:“我已经几个月没拿书了”。
“不怕,左右还有一年时间,只从今日开始,该背的半字不许差,该通读的你莫懒”,走到书案前写了份清单:“这些书可都有?”
容锦仔细看了一遍:“最后三本没有,余下的都有,我都是按四弟的书准备的,一会儿我便去买”。
“嗯,这最后三本是杂论,也是大综合,您前面看再多的书总归要落到实处,日后七日我出一卷考,手把手的教,除了娶亲之日休息,每日必须保证一个时辰”,国子监的先生怎么可能没杂论,怕是人家也藏了私吧,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更好,倒也在情理之中。
“……先生也知了”,容锦心头一酸:“新夫人进门我也来……也是个有手段的,难得见真性情,也不过是家族联盟相互借势罢了,我已然成了弃子”。
“……咳咳咳咳……弃不弃的我说了算,娶了就好好过,不喜欢的赶紧打了,一个姨娘就行了,四个通房……喜欢哪个留哪个,不喜欢的都散了,别耽误人家,多给点儿傍身的银子”,这还读个屁书。
容锦浑身一颤:“多谢先生……她们都是娘的丫鬟,我也一个都不喜欢,也未同房,可我不敢散,怕娘伤心”。
“……马上散,别误了人家,你娘有不满让她找我”,这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容锦应了一声兴冲冲小跑出书房。
两刻钟后容敏走了进来:“先生,大哥挨爹踹了,在族厅呢,爹和母亲请你去一趟”
完了,自己也是活腻歪了。
硬头皮往外走,容敏叹了口气:“先生好意,他们未必领情,我跟你去”。
二人匆匆下了楼,一到族厅容成面沉似水,明月心下叹了口气,这才是老爷该有的威严吧。
大夫人还算好些,一见明月进来起身走过来拉着人坐下:“先生坐吧……老爷就这酸样,莫与他一般见识”。
容锦苦笑着上前施了一礼:“先生……爹说我活的混蛋”。
容成也缓和了一下脸色:“程先生坐……在下讨教一下,解房如换衣,别人还活不活?”
明月点了点头:“在下也讨教一下,通房几年,我学生半手未碰,打算让他养一辈子吗?牛不喝水强按头您这是哪家的规矩?照理先生不可伸手家务事,可一族之长连这点儿主也做不得,您觉得呢?何况新少奶奶进门砸了重金,大少爷哪能无动于衷,真心假意的既然娶了自然也要做出些样子来”。
“……孽子你怎么不圆房?”,容成一怔,眼底一抹心疼。
“您也不看看那四个人都长的什么样,谁能下去手”,容敏皱了皱眉。
“滚滚滚,一对儿孽子”,容成面色一讪。
“是我考虑不周,那就赶紧回我屋里,日后找几个老实本份的家奴嫁了”,大夫人一拍脑袋:“先生所言甚是,儿媳妇进门本就有子在前,哪能太委屈人家,娘这就去处理”,大夫人取出个饰盒死活塞给明月急火火走了出去。
明月看了眼厅堂外,容锦忙关了门,容成皱了皱眉:“先生何意?”
“字面之意,我既是二先生自然要为大少爷筹谋,今日开始我也不多要,要他一日一个时辰去我书房读书,您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只我莫白让人叫声先生,三少爷日后进军营也要往上走,否则他们两个拿空气养我吗?我整天靠人赏赐活着?都得给我去考,考不出去怨我教的不好,生在大宅门儿里不读书干什么?妻妾成群无出头之日与家猪有何区别?”,明月第一次沉了脸:“这妻就罢了,左右木已成舟,日后通房妾室让他自己选,人生一世也不能尽听父母之命,尽孝则不孝也让他们失了风骨,您该放手就放手,日后少搓磨我学生”
容成脸色变了几变,起身长施一礼:“在下糊涂了,我听您的,您若能尽心辅佐他们一切听先生的,我也必守口如瓶”。
“三少爷四月考童生,昨日我们跑了大半日,县试已过只等府试,到时您早派人候榜,莫让人来家报喜,过年打算让他考秀才。大少爷成婚许他清闲一日,之后每日一个时辰,书房允他,半夜忙完半夜读,我教你莫插手,插手一次你自己教”,别一天孽子孽子的。
“在下必不插手……敏儿真过了县试?”,容成心头一喜。
“过了,本礼书不成,先生给我捣弄的,先生又给人塞了一百两银子才勉强凑合,考官看我答的也还成就给写了三封信涵,先生领我在西城办的,三处都通过了”,容敏咂咂嘴:“考童生应该问题不大”。
“先生远虑,多谢您了,哪能让您搭银子”,忙取出一万两银票:“您莫嫌弃”。
明月扑哧一笑:“嫌弃,我压力大,他过了童生您再给”
容成打了个哀声忙收了起来:“我不难为先生,这两个孽子交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