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者为大,还是亲人。对于拾二的形容,诗人不好多话。
“这里也有一个同样的液压实验室。”拾二看着路线图,脑海里思忖着计划,“既然我们不好接近人间兵器,那我们干脆就把它也逼进实验室,把它压成块铁饼。”
“像曾经,我所遇到的那样。”
她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不出现在人间兵器面前,而是引导它走进压强实验室,然后便可以在最大程度不被粒子炮攻击的情况下,启动压力器摧毁它。
「可以倒是可以,我们怎么实施?」
();() 拾二抬起脑袋,重新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情绪。
“首先,诗人你把人间兵器的去路拦住,确保它在进入实验区后其他路都被堵死,只能往液压实验室走。”
此刻,人间兵器已经停至实验区门口。随着自动接入权限,入口应声开启。
它走进实验区,整个区内,一个个本用于测试义体的操作台一个挨着一个首尾相连,组成了两排一米高的路挡,像花园里两道阻碍行人踩草的围栏,从入口处直通向液压实验室。
“其次,小公主躲在实验室的操作室附近,看准时机操作液压板下压,压死它。”
人间兵器识别着这本没有设计在图纸中的路径,磕磕绊绊地朝着压强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昕悄悄从桌边探出脑袋,在屏幕上打量着液压实验室内的情景。她正蹲在液压实验室上方的操作室里,操作室在实验室顶上,离着平面12米,理应在人间兵器的仰角盲区。但隔着操作室的玻璃能看到人间兵器总让人感觉不安全,她索性直接蹲在地上,看着监控等待着按按钮的时机就好了。
“最后,我会一直跟在人间兵器身后,及时处理突发情况,确保能够成功毁掉它。”
每当人间兵器前进一段距离,拾二都会有如同老鼠般的猛地窜到新的位置,然后又再次躲在各个操作台的缝隙中隐藏好,等待着下一次机会跟上前的机会。
「那你一定要小心,只要看到它有转头的迹象立马躲好。如果被识别到了,即使你在0。1秒内躲进了掩体,它也能连带掩体一并摧毁。」
“对,诗人你的位置在人间兵器行径的前方,冒头风险太大;小公主没有作战经验,遇到情况也不会处理。所以你们俩一定不能露面。
“大家记住,如果计划失败保命永远是第一步。就算它马上走到大厅,只要我们人还活着总会有第二个计划第三个计划能阻止它。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千万别铤而走险。”
人间兵器不断地发出处理器运转的声音,每走两步就在重新校正行进方向,却始终无法走出操作台组成的围栏。它的身体不断地磕在操作台上,庞大的重量压在操作台上,直到确认这种挣扎无济于事,又重新往压强实验室的方向前进,看上去像极了钻进餐椅下进退维艰的扫地机器人。
「糟了。」
“怎么了?”拾二问。
眼见人间兵器一步步朝着目标的方向靠近,突然,拾二的耳畔传来诗人焦躁的声音。
「前方那个操作台被它挤歪了,它要跑出轨道了。」
拾二探出头去,人间兵器还在固执地撞着它面前的操作台,可是因为撞击的次数太多,用操作台做成的栅栏逐渐开始位移,前方两米处露出了一个半米宽的口子。这个缺口足以让它偏离轨道,从而离开实验区。
“我想办法穿过去把缺口堵上。”
栏杆的缺口在人间兵器的左前方,而拾二在人间兵器的右后方,也就是说,不论拾二如何处理,她必然要经过人间兵器眼皮子底下,除了赌它看不见,毫无办法。
「你别动,这事交给我。」
话刚说完,一个大铁箱从拾二的余光中一蹿而过,拾二眼神忙不迭地追上去。定睛一看,诗人把自己叩在一个无盖的大铁箱里,像一个大碗盖着一只逃窜的老鼠,正朝着缺口的方向冲去。
铁箱的五面死死地扣着,丝毫漏不出里面一点东西来,要不是拾二刚跟诗人通了话猜到他在里面,保不齐看着还以为是铁箱成精了。
“你这样看得见路吗?”
「放心,位置我早记住了。」
“放屁,你跑过了!”
铁箱尴尬地停下,挪腾着挪腾着,又倒回来几步,总算是找准了位置,抵住了缺口。而几乎在同时,人间兵器已经走到了铁箱前。
人间兵器步步逼近,很快整个铁箱就被笼罩在了它的阴影里。人间兵器没有犹豫,直接用身体抵上了铁箱。那个不到2米高的铁箱在人间兵器面前仿佛就是个玩具,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将要把整个铁箱压扁吞噬。
铁箱毕竟不如操作台笨重,在人间兵器固执的推压下连连后退,铁箱随着它侧倾的机身开始几欲倾斜,箱口的倾角已经能看到了诗人的小腿,很快铁箱就会再也承受不住人间兵器的重量,被彻底压扁。
“诗人,实在挡不住算了,快退出来,千万别让它把箱子弄翻了!”
「拾二,我告诉你,」他的腿死死地抵在地上撑着人间兵器的重量,声音因竭尽全力而颤抖,「你说我挡不住他?少特么看不起人了!这才哪跟哪,我特么还没把会社给扳倒,我特么事都还没问清楚,我特么大仇还没报。就这屁大点事让我退?我跟你说,我今天站在这里,我就没打算退过!」
「十年赤子记肝肠,师恩未顾两茫茫;
「寒骨未葬江河下,岂畏山途猴大王?」
“这时候咱们就别念诗了。”
「我念着有劲!」
「前路未平怎惧死,崇山逶迤又何妨;
「猛禽沧草斩尽日,家祭空岳踏满香!」
诗人的呼喊声在铁箱中嗡嗡作响,却很快又被铁箱外壳形变的吱呀声盖过。箱顶的铁皮随着皲裂而绷断,裂口处露出了诗人绷紧肌肉的脸。整个铁箱几乎被庞大的重量折成了一个平面,灯光透过箱顶的漏口,照在诗人那张因用尽全力而赤红的脸上。
就算不被压扁,再这样下去,诗人也将暴露在人间兵器面前,被粒子炮粉碎殆尽。
终于,终于那个重达6吨固执得像头铁牛一样的怪物意识到它前进的方向或许是条死路,放弃了继续挺近的想法,它终于退了出来,继续走向压强实验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