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没搭理莺儿,抿抿嘴,调整表情也跟着进屋。
莺儿还想去捡那盏滚灯,却见黛玉从南边带来的冬儿将灯捡起,递给陈妈妈看。
还问陈妈妈“陈妈妈,你说山鸡飞上枝头,真能变成凤凰”
那个妈妈是黛玉原先家中的乳母,莺儿就没说过话,早听说是林姑娘身边一等一的刁钻老货,就连服侍了林姑娘好些年的紫鹃都在她手上吃亏。
陈妈妈把那滚灯接去看,皮笑肉不笑“这个哪能,就怕有些人没长眼,不识物,他们连山鸡都不是,飞也飞不起来。”
莺儿气得脸涨红,可惜在荣国府,终归是旁人家,不然也该狠狠吵一顿,打一架,她们才管得住自己的嘴。
莺儿却忘了是自己先讥讽人。
宝钗自从在楚苏苏那边受气,一直淡淡的,姊妹散去,湘云素来认宝钗为好姐姐,还跟着她去问候薛姨妈。
湘云关心宝钗道“宝姐姐方才怎么不和我们一处玩,可是怕不小心烧了衣裳姨妈说嘴。”
宝钗勉强笑笑,答道“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罢了,那院子也不大,我嫌弃挤得慌。”
宝钗正思索着如何与湘云说自己的难处,湘云还宽解她“我知姐姐因家里的事烦心,谁人家中没点难念的经,却也要过好自己日子才是。”
莺儿今日也委屈得不行,当即也在湘云跟前上眼药,“姑娘哪里知道,就说林家那大爷样样都好,有人说宝二爷不如,我们家大爷就更不如,不免有人捧高踩低,姑娘听了,心里不好受。”
湘云还没学会弯弯绕绕,素来又把宝钗当自己人,反是说莺儿“你们管这些作甚,况且林家那位本来就好,人家夸也是常理,你也该劝着。”
莺儿心底骂一声史湘云蠢货没心眼,不开心直接挂在脸上,薛宝钗扶了扶额,自己的热症似乎又要犯了。
荣禧堂已经掌灯,外面的天灰沉沉的,看着要下好几日的雪,贾母问鸳鸯“云丫头歇在哪里”
鸳鸯正给贾母试新做的抹额,端着镜子给贾母看,答道“老太太,我记着呢,早和云姑娘说过,您想她了,这几日就住这边,只她如今姊妹难得见,正在宝姑娘那处说话,一会儿必定叫人把她接来。”
贾母点点头,莺儿又换一根黑底勾金边的,贾母觉着金线太扎,要换平日那根。
鸳鸯又道“今日她本要去林姑娘那儿睡,那边远,院子也小,就没去成。”
贾母听了,叫人把东西都撤下,半晌说“我那玉儿也住不得几日,她们一处玩着也好。”
黛玉和湘云在一处,虽然会吵,但两人都主意多,年纪相差不大,倒是时常亲亲热热,老太太也愿意见她们俩一处玩。
就说林家小院里,也有人很操心这个事,读书的时候她们都觉着史湘云先是被袭人套路,又被宝钗套路,后面倒是和黛玉好起来。
秦沐问楚苏苏“我见今日史湘云又来了,这回可又被当枪使”
楚苏苏想到今日宝钗在自己手上吃亏,得意一笑“当是当了,不过这丫头也不像前儿那么傻,薛姑娘没用好,打了个哑炮,崩了自己。”
秦沐抓着一把瓜子,随意剥瓜子壳,边剥边说“刚才陈妈妈和我说了,宝姑娘身边那个莺儿,说话很轻狂,和主子姑娘却不同。”
这可是和主子薛宝钗完美配合宣传金玉良缘的莺儿,怎么可能是个老实的
后面又是骂贾环又掐花,故事可多着。
楚苏苏也拿起一把瓜子剥壳子,“太太莫要被书里面上的话给骗了,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做主子的只是更会表面功夫,旁的人又不愿说明。”
秦沐怎么不知,贾府里聪明人多的是,薛家的心思摆在明面上,贾母、王熙凤、李纨,谁看不出
秦沐也点头道“就说探春丫头,年纪虽小,但心里门清,可惜她庶出,在王夫人膝下养着,王夫人又和薛姨妈是姊妹,就算心里知道,也不能露出多少。”
楚苏苏将剥开的瓜子仁一粒粒放进盘子里,唇上浮起几分讥讽,“也是咱们家我在,不然薛家指不定要打林家主意了。”
薛宝钗看得上林觉,实属正常,毕竟林觉太符合薛宝钗取仕的标准。
秦沐摸摸楚苏苏的脑袋,“你还吃这份飞醋,就算薛家大姑娘喜欢他那一款,但林家没有权势,护不住薛家那条烂黄瓜命根,薛姨妈可不会答应。薛家大姑娘也是个能耐的人物,可惜能耐没法用在正道上。”
这是时代局限性,也是人品的局限性。
楚苏苏摇头笑道“若她不来惹林家,明里暗里贬损黛玉,我才懒得理。”
将盛着瓜子仁的盘子往那边推了推,问秦沐“王夫人到底从薛家得了多少好处,才能假惺惺吊着薛家这么久”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