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夏安然从外面进来,穿着十分简单,oversize的灰色卫衣,下身是牛仔裤,戴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
没有半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她用手指从耳后勾下口罩,露出清泉般纯净的巴掌脸。
大影后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这里不是车水马龙的市井街巷,而是名流政客往来穿梭的私密会所,没有名头响亮的影后,只有一概而论的花瓶点心。
夏安然扫视一圈,坐到了陈西瑞身边,陈西瑞心跳扑通两下,扭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跟人家打招呼:“你好。”
得到对方一脸的漠视,陈西瑞也不气馁,迎头又上:“上次在skp地下车库,你还给我签名了。”
所有装出来的好颜色顷刻坍塌,夏安然指尖抵着掌心,用力到发白,她仍记得傅宴钦当时的话——“小姑娘堵你一趟不容易,帮她签了吧。”
原来竟然这么早。
她忍住潮水般的嫉妒与不甘,看着面前的女孩,姿色放在普通人里,算是中上,可傅宴钦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图她什么呢。
鲁娅一早就发现这姑娘围着大影后问东问西,终于看不下去了,款款走过来,将她拽到一边:“热脸贴什么冷屁股啊!”
“我没有贴她屁股啊,这不就正常唠嗑嘛。”
“干嘛这么上赶着,少见多怪。”鲁娅跟夏安然有过节,对其态度是嗤之以鼻,“说白了,不就是个演戏的吗。”
“演员也分大咖和小咖,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没见过世面。”
“哎,我这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陈西瑞真心实意道,“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没去闯荡演艺圈啊?”
“没兴趣。”鲁娅笑着打量她,“妹妹啊,你是真不知道她跟你老公是什么关系吗?”
“我…我没有老公。”这词儿听得人心虚又心慌。
鲁娅忽略她这话,贴她耳边道:“她之前跟过傅宴钦。”
陈西瑞微微一怔,只觉“跟”这个字眼不太好听,深究了番:“男女朋友吗?”
鲁娅哈哈大乐:“算不上,不过傅总很大方,在她身上砸了不少资源,以后也让他多给你砸点东西。”
陈西瑞脸上褪去原先的喜色,抠着手机壳没言语。
“你缺什么吗?”鲁娅逗着她问。
陈西瑞打蔫儿道:“我什么都不缺。”
“哪有不缺的,钱永远不嫌多,好好想想,你是喜欢四合院,还是喜欢别墅啊?钻石喜欢吗?让他给你买。”
女人真是奇怪,心里劝自己放下,冷不丁听到有关他的风流韵事,又忍不住心生郁闷,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陈西瑞闷声闷气道:“我想邀请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为我写自传,从我咿呀学语写到芳龄十八,三十万字打底,允许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一定要突出我的人格魅力。”
“姑娘,你有什么朴素点的愿望吗?”
“那我想在这个城市专门开辟一条地铁路线,就叫siri号线,这条线只有我能坐。”
鲁娅大笑:“哎呦我的天,贫穷非但没有限制你的想象,反而给你插上了想象的翅膀。”
“我真的什么都不缺。”
“你就是太放不开了,以后跟姐多学学。”鲁娅拉住她胳膊,“待着没意思,走,带你出去转转。”
夏安然冷眼瞧着两人离去,眼底闪过一丝失意和落寞,林思琼看热闹不嫌事大,假惺惺道:“安然姐,你怎么过来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傅先生刚还在呢,这会儿好像在隔壁玩德扑。”
夏安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前不忘讥讽:“百度百科改过年龄吧,你比我还大两岁,以后可别叫我‘安然姐’,担不起。”
第26章御澜会
(四)
这些人玩德扑,也就图一乐,输赢不是目的,只是有些话适合放在轻松的场面上讲。
几年之前,傅宴钦还在mit攻读金融硕士那会儿,德扑在他们留学生圈子里很流行,纯是消遣,玩得不大,基本都是12、24这样。
夏安然走到他身侧,那股冷调的幽兰香萦萦缭绕,在场的其他男士心领神会朝她投去一瞥。
傅宴钦捏一枚筹码在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翻转,约过三四秒,他压上全部筹码,交代侍应生:“开了吧。”
牌撂开——五张花色不同不连的单牌。
心态再稳再善伪装,这一手烂牌也断断不会allin,很明显,他是不想玩了。
筹码自然被输光。
他起身,身形挺拔,黑色西裤包裹住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你们玩,我去看看那小姑娘。”
夏安然心灰意冷地自嘲:有必要避我如蛇蝎吗?
包厢里找了一圈,没看见陈西瑞,傅宴钦从方时序手里夺过红酒杯,开门见山:“陈西瑞呢?”
方时序推开怀里的艾冉,收敛起那副纨绔姿态,“跟一女的出去了。”
傅宴钦扫一眼唇膏被晕染的艾冉,后者偏着半边脸,神色清冷而倔强,“哪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