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罕道:“多谢七殿下你安葬了三弟,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帮他找寻亲人,要不然可能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消息。”
他说到这里,声音又有些哽咽,停下来定了定神,孟恩把话接了过去:“日后七殿下有什么要帮忙之处,只要无损于国,尽可和我们说。”
兰奕欢道:“举手之劳而已,二位太客气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是否有些冒昧。”
林罕道:“七殿下尽管说。”
兰奕欢说:“按照常理来讲,亲人无缘无故离家这么多年,又没有音讯,大半人都会认为这肯定是出了意外。为什么二位听闻噩耗的时候会这么震惊呢?之前……没有怀疑过三王子可能出了什么事吗?”
听他这么问,孟恩和林罕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想,雍朝这个小皇子年纪不大,脑子还挺好使的,而且十分细心,问的话一针见血。
林罕道:“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因为当初三弟喜爱音乐,无心争权,父王嫌他没有志向,就训斥了他一顿,三弟便悄悄离家了。”
“后来他又写了封信回来,说是自己在大雍遇到了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并没有爱上他,他想要在那里多停留一阵,陪伴自己心爱的姑娘……”
林罕说到这里,兰奕臻和兰奕欢不禁同时微微凝住了神色,心里都在猜测,这名女子会否就是齐贵妃。
林罕说:“那信我没看见,只是依稀听说仿佛那女子的身份不大合适,总之父王大雷霆,气得写信骂他,让三弟立刻回家,还说他如果不回来,以后就不要再认我们这些亲人了。”
说到这里,林罕叹了口气。
结果当然是阿雅思选择了不回家。
苏合王是个性子阴沉暴躁的王者,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留情面的,但实际上他心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自从阿雅思离家之后,苏合王无时无刻不在惦念他,脾气也是想让他回来,可父亲也还不知道,以后永远也见不着他了。
早在十多年前,他心爱的小儿子就独自一人孤零零地死在了一处山洞中。
当着兰奕欢和兰奕臻的面,林罕和孟恩什么都没说,但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楚,找到凶手给弟弟报仇。
而且还有一事,那就是在阿雅思的信中,还曾提及过,他有了一个孩子,这孩子也是让阿雅思迟迟不愿离开大雍的重要原因。
他在信中几乎用光了所有的溢美之词,写了整整两页,形容那是这个世上最聪明可爱漂亮的小孩,还陶醉地提起自己怎么趴下来给儿子当大马骑,孩子坐在他身上咯咯的笑,他觉得整个人幸福的要化掉了。
当时,也直接把父王给气乐了,还说如果那小东西来到草原,一定要被他放在马背上吓哭不可。
但其实,听说自己还有个小孙子,他的眼中都是期待。
如果那孩子来到草原上,一定是大家的宝贝,可如今,他却没有父亲照料地长大,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现在,孟恩和林罕也迫切地希望能够找到阿雅思留下来的孩子,还有他那位心爱的女子,能够好生照料这母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头等要事。
在两人的询问下,兰奕欢将那具白骨下葬的墓园告诉了孟恩和林罕二人,该说的都说完之后,他和兰奕臻才离开了驿馆。
路上,兰奕臻问兰奕欢:“你还回宫吗?”
为了招待这一次到来的使臣,大雍特意举办了夏猎的活动,地点就定在了京郊猎场。
此时,那里的营帐、打猎场地以及猎物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待贵客的到来,兰奕臻这两日都在京郊处理各种事务。
兰奕欢想了想,便道:“明天就开始夏猎了吧?到时候还要过来,那我就不折腾了,直接去猎场吧,还能多睡会。”
那样两人还能一起多走好长一段路,兰奕臻自然是高兴的。
他微微一笑,又问道:“夏猎的活动,你参加吗?”
“我就算了吧!”
兰奕欢笑着说:“与其我献丑,不如还是看各位哥哥们的厉害。”
说话的时候,兰奕欢却垂了垂睫毛,掩去了眼眸中的一丝向往和怀念。
曾经,他也在猎场上、在沙场中肆意策马驰骋过,少年意气,神采飞扬,赢得繁花满怀,玉带加身。
但如果崭露头角的代价是被猜忌,被防备,身陷权势场中欲出而不得,那么他宁愿一辈子当一个平庸的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