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下辖十五县,其面积居景阳三洲之。但三分之一却是荒无人烟的风沙埋骨地,恶劣的自然环境造就了沙洲人瘠人肥己的品性。即便而后纳入景阳版图,沙洲人一如杂木藤草,三五划界,觊觎并肆意争抢资源。尤其是沙洲本就不是士子成林的地方,无论乡土豪绅还是贫贱寒门,个个都不屑功名,只一心记挂钱财。
那洲主林昊青虽是出了名的戾气重,刑罚严,不近人情。但居庙堂之高,自然不是事事门儿清,看不见的地方,难免猫鼠同眠。
这不,沙洲中轴品轩阁,虽重兵把守,但傅丞翊也仅是稍施钱财,便换来了独自进入一个时辰的时间。
品轩阁二层,傅丞翊已转悠了两三个房间,但奈何每一个都与储放杂物无关。此时,傅丞翊来到那日拍剑之人所待的雅间,推门而入后,见这雅间内也只是普通摆设,寻常格局,纱窗前,还留着尚未对弈结束的棋局。
除此之外,傅丞翊并未寻到遗落的能证明那人身份的东西。
一个时辰过半,傅丞翊终于找到了那杂物间,与其说是杂物间,倒不如说是个藏书房。房内罗列着几个一人多高的木制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籍。
“这要是一本本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傅丞翊心里这样思忖着,手上却是未停,一本本拿出,再一本本放进去。
“找到了!”半晌后,傅丞翊望着一本封皮上写着《历典纪》的书,一脸兴奋。只是那书瞧着不厚,又窄又长,倒更像是客栈酒楼的记账本。
来不及多想,傅丞翊快翻开,仔仔细细,逐页逐字的看,生怕遗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崇文十七年。。。。。。兴武一年。。。。。。”
如今的景阳大帝孙昭凌,乃景阳先帝次子,崇文十五年,孙昭凌凭退呼延异族有功,被册封平定王,封地惊蛰洲。崇文十六年,景阳先帝长子病逝,孙昭凌被召皇城。崇文十七年,景阳先帝驾崩,同年孙昭凌即位,是为景阳大帝,改年号兴武。
“崇文十五年,便是漠川城父亲自废修为求和的那年,如果照这个时间点推算的话,那邬姨父拍下戒指的那一年应该是。。。。。。兴武十二年!”
想到这里,傅丞翊赶忙掀开书页翻找,待书页上,兴武十二年的字眼出现时,他停下了,然后开始逐字识找。
“拍宝人。。。。。。拍宝人。。。。。。”傅丞翊一手托书,一手划过书页上记录的拍宝人名字,待终于瞧见邬童两字时,他面上一喜,又去瞧献宝人的名字——应如是。
“这个名字,倒是不曾听说。”傅丞翊摇摇头,便抬眼去看那人的籍贯,“汜水嵩阳县萍水镇人氏。”
汜水傅丞翊知道,乃是景阳一十二水地之一,地处中原,物资广袤,沃野千里。那汜水主事之人,与傅丞翊父亲傅守恒,乃是至交,名唤胡长秋。
“看来,眼下只能先找到这个应如是,才能将戒指一事问个清楚。”
傅丞翊这样打定想法后,便又继续翻弄书页,去找前几拍剑之人。
“兴武十六年。。。。。。拾柒剑,拍宝人。。。。。。王怀安!”
傅丞翊眯眼沉思,结合那日林昊青亲自陪同,躬身尊敬的模样,他喃喃道:“难不成是那青山剑阁,阁主王怀安?”
青山剑阁,是当世修剑之人心中向往的圣地,武道习剑者也皆以拜入青山剑阁为荣。传言青山剑阁后山水泉处,有一处剑冢,里面藏着历世历代有名之剑。不仅如此,凡是登门讨教剑术之人,失败后也需将自己的佩剑上缴,埋入剑冢,还要许下今生再不习剑的死誓。
青山剑阁如此霸道,是的确实力非凡,除阁主王怀安外,那青山剑阁还有七位护剑人,个个剑术通天。
若真是王怀安,傅丞翊现在想从他手中得到自己父亲那把拾柒剑,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傅丞翊又去看那献宝之人,待看到献宝人名字后,他目光如炬,面上浮现出一股冰冷之意,咬牙一字一句念道:“傅!守!信!”
赫然是傅丞翊的二叔,傅守信的名字。
“你当真心狠,连父亲的遗物,这把佩剑都要转手卖出,赚上一笔!”
傅丞翊越想越怒,他愤愤合上那本《历典纪》而后重新塞入那书架上,推门而去。
夜半,赵家客房,傅丞翊房间
此时他正置身床榻,盘腿而坐,周身氤氲着丝丝淡淡的天地之力。此刻,傅丞翊正眉头微皱,嘴角扯起,体内也在经历一场内力的狂风暴雨。但他牙关紧咬,死护命海,抱守丹田。片刻后,傅丞翊眉心浮现一抹金色日轮印记,但那金色日轮印记仅是一闪而逝,傅丞翊身上一阵无形罡风猛然朝四周扩散而去,然后便是桌椅板凳和房门被震碎的声音。
这个动静将旁边客房内的万群和邬潇潇也引了过来,待他们抵着飞扬尘土迈入傅丞翊房门,傅丞翊也缓缓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他不伫手抚额,叹气呢喃道:“唉,境界没破,房子破了。”
继一品洞悬、望穿后,傅丞翊差点又升初成境,但他及时停止攀升,此时入初成并非一品,但此刻感受着自己身上流转的内力,却比之前磅礴澎湃,傅丞翊满意的点点头。
而万群却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傅丞翊,一字一句说道:“望穿巅峰,你!你!你竟不到三月就!”
傅丞翊笑着走到万群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搪塞解释道:“运气,运气好而已。”
现在他与万群皆是初成境,况且人万群一路上也没闲着,现在他也隐隐触到了望穿境界的门径,再给他几日,也定能突破至脱骨。
届时,傅丞翊打算和万群一同返回漠川,新仇旧恨,也确实该好好算算了。
远在漠川城的傅守信和康风定当然不知晓傅丞翊的想法,此时这二人正忙着互相怀疑和猜忌,殊不知,接下来等待二人的是何种惨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