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寺門前高高的門檻前,姜煦走了幾步,靠著空地上的欄杆,從懷裡摸出餅撕了一口,靜靜的敲著下面那兩個人。
肖大師頭髮上白了一片,其實皮囊下是個年輕人,看手就知道了,骨節修長,皮細肉嫩,不見任何青筋和褶皺。
傅蓉微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說:「我就要今日算。」
肖大師:「行吧,敢問貴人想算什麼……卦資便不收了,鄙人已經說過,再算未必准。」
傅蓉微在他面前的木椅坐下:「算緣分。」
肖大師把銅板推到她的面前,然後直直攤著手心等著。
他是在問她要手,摸骨。
傅蓉微將手遞了過去。
從指尖到手腕,肖大師一寸也不放過,手下時輕時重,仔細捏了個遍。
傅蓉微:「如何?」
肖大師說:「你心思太重,命輕壓不住,一生有的苦頭吃。」
傅蓉微:「我問的是姻緣,你算的是什麼?」
肖大師:「我算的自然是姑娘當下心裡最想得知事。」
傅蓉微不信他算的命,說:「裝神弄鬼,一派胡言。」
即便如此,這位肖大師也不生氣,反倒笑吟吟,問:「姑娘今日像是尋仇來的,可鄙人實在不記得與姑娘有過照面吶。」
傅蓉微盯著他,說:「你上次給我算命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我八字正官、正財,非富即貴,讓我耐心等著便可。」
上次,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傅蓉微等到最後,苦吃盡了,卻落了個國破殉城的結局。
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命定的「非富即貴」。
她是要和他討要個說法。
第17章
上輩子姜煦一直都知道,傅蓉微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花神廟為她塑玉身的時候,第一座玉像即將完工的時候,在一個雨夜中,莫名碎掉了。
工匠視之為不吉,內心十分忌諱,四處張羅著找位風水大師給算算。
姜煦藏身在已易主的馠都里,辦事不好張揚,便由著他們去了。
不幾日,工匠請回一位肖姓的道長。
正在花神廟中養傷的姜煦,隔著一道暗門,看清了那位肖姓道長的模樣,瞬間眼睛都充上了血色。
兗王蕭磐身邊也有位姓肖的半瞎謀臣,在兗王事成後,加封國師,榮寵無雙,名聲大噪。
姜煦第一眼便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