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再次呵止:「站住。」
傅蓉微沒心思去?計較他的態度,近乎於懇請:「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姜煦用肩膀撐著身體,靠在樹上,受傷的一側手臂伸進?懷中,掏出了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用防水的油紙包得密密實實。
他遞給了傅蓉微:「接著。」
傅蓉微雙手接住:「這是什麼?」
姜煦道:「信,是最能要命的東西。」
傅蓉微手指一緊:「你……」
姜煦打斷她:「聽我說,我不?能跟你走?,否則你們那一院子的人都完蛋了。你要藏好自己,千萬不?能被她們發現你今晚出過院子,把你鞋底下的泥蹭乾淨,蓑衣藏好,趁他們現在還?沒開始動?作,回?去?。」
傅蓉微搖頭?:「我把你扔在這裡?你怎麼辦?」
姜煦:「我會留一些痕跡把人引出靜檀庵。」
見傅蓉微仍站在雨中不?動?。
姜煦說道:「你是個知輕重明緩急的人,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走?!」
傅蓉微將那一摞信收到懷中,一步一步的退後,轉身就走?,心裡翻攪著發痛,在她過往艱難的生活中,在她幾次受傷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帶著善意出現,向她伸出手,免她掙扎於水火。
可現在他身受重傷。
她不?僅什麼都幫不?上,甚至依然要仰仗他的庇護。
還?要他拖著傷體,將危險引開。
傅蓉微感覺不?到臉上已經一片濕潤。
她回?到院子裡,聽姜煦的話,將鞋底沾的泥蹭乾淨,蓑笠無處可藏,傅蓉微索性拿剪子,剪斷了上面的線,將蓑拆成了稻草,抓成雜亂的樣子,目光瞥見了房後樹上的喜鵲窩,咬著牙攀上樹。鳥窩是空的,她將草全墊進?了鳥窩裡。
濕透的衣裳脫下來,在屋裡翻出另一些乾淨的衣裳,抱出院子一併淋濕,再抱回?房間?,堆放在木盆中。
鍾嬤嬤早被這動?靜吵醒了,披上衣裳,正看見傅蓉微在折騰一堆濕衣。鍾嬤嬤稀里糊塗:「姑娘您這是幹嘛呢?」
傅蓉微歇了口氣,蒼白的笑了一下,道:「晚上聽見下雨了,把外?面晾曬的衣裳收進?屋。」
鍾嬤嬤愣了愣:「……好像沒洗衣裳吧。」
傅蓉微盯著她:「洗了。」
鍾嬤嬤更糊塗了:「洗了?」
傅蓉微道:「嬤嬤,您傍晚時分親自洗的衣裳,不?管誰來問,你都這麼說。」
一盞茶的時間?後,鍾嬤嬤終於反應過來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一個哆嗦清醒了。
傅蓉微已經打理?好一切,窩在床上用毛巾擰乾了發。
鍾嬤嬤幾步跑了進?來:「我的姑娘,您這是做了什麼?仔細著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