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同类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命都可以不顾。”
贺予冷淡道“医生,你不会懂我们。你在光明处,黑夜是你看不到的。”
“”谢清呈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有血蛊,为什么之前在对付江兰佩的时候不用”
“因为不稳。”贺予说,“我的血也有一定可能会让病人疯得更厉害,那种情况下我赌不起。不像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你也真是,人都在对方手里了,还和我说辛格瑞拉的事情,你这样豪赌,就不怕我反应不过来”
“我这样赌,是觉得你挺聪明的。”谢清呈淡道,“而且我上次去你寝室换衣服,你想和我说的不就是辛格瑞拉吗”
贺予静了一会儿,终于低头嗤笑,谢清呈也抬手抵了一下额头,两人之间直到此时,才终于有了些劫后余生的轻松与缓和
是,他们俩都还记得那件事,没想到成了及时报警救命的暗语。
那是贺予大概八九岁的时候。
谢清呈当时觉得贺予除了基本的医疗项目之外,也需要多出去散散心。很多医生会认为,对于精神病人的治疗,大多需要依靠药物,但是谢清呈是另一学派观念的,他认为精神状态是人对于所处环境的一种反应,不应该把精神病人当作一个单独的病案个体和社会割裂开来,药物无法在精神疾病的斗争中起到决定作用,一个病人能不能走出来的关键,在于重新建立他与社会,与家庭之间的桥梁纽带。
于是,他把这个意见和吕芝书说了。
吕女士在打着商务电话的百忙之余,抬起眼不好意思地对谢清呈笑笑“我没时间,谢医生,你带他去吧。”
谢清呈压着火“他是你的孩子。”
吕女士谈生意谈出惯性了,头也不抬地“我给你加钱。”
“”
然后吕芝书就拿着手机高谈阔论地走了,她好像先是一个商人,然后才是一位母亲。胖胖的贵妇人自始至终都在电话里笑眯眯地叫着“张总,李总”的,视线从未落到谢清呈身上哪怕一次过。
更别提站在谢清呈身后的贺予了。
谢清呈回身低头,却见贺予对于母亲的举动并没有在意,他好像已经很习惯于这样的亲子关系了,正坐在沙上眼也不抬地给自己剥一只金黄灿烂的大橘子。
那橘子比他的手还大,剥到一半,贺予没有握住,橘子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去了茶几底下。他跳下沙,想伸手去捡,视野里却映入一只鲜艳欲滴的平安果。
“掉在地上的还吃”谢清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他把平安果递给了贺予,拾起了落了灰的橘子。
“明天我带你去游乐园。”
于是第二天谢清呈就带了妹妹和贺予两个人一同去了游乐园。谢雪性格好,爱笑,会照顾弟弟,贺予整个人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但是回来的时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好不容易打到车,三个人都已淋得够呛,而贺家别墅在远郊,距离有些长,谢清呈就把俩孩子先带去了医学院宿舍。
谢清呈的大学宿舍也和现在贺予的学校一样,四人一间。
他带着俩落汤鸡回来的时候,室友们都忙着在实验室搞项目,寝室里空无一人。
“哥哥你养的仙人掌开花了”谢雪一进屋就熟门熟路地扑到谢清呈的书桌上,灿笑着拨弄起了蛋壳盆栽里簇着一圈鹅黄色小花的仙人球,“哇好漂亮呀。”
她显然已经不止一次来她哥的宿舍串门了。
谢清呈给两人各泡了一杯热姜茶,不由分说地塞到俩孩子手里。
“趁热喝完。”
谢雪喜欢辛辣的食物,捧着姜茶就唧唧地喝了起来,一杯热姜茶很快就见了底,贺予却不行少爷吃不得刺激性太强的东西,低着头捧着杯子半天也喝不进两口。
谢清呈去浴室洗手了,贺予正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一杯热辣冲鼻的东西,旁边谢雪却一声满足的喟叹“好好喝哦。”
“”贺予侧过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谢雪也扭头,冲他嘿嘿地笑了,眼睛直往他杯子瞟“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不,我很喜欢。”贺予淡道。
“怎么可能,你看你这么久了才喝这么一点点”
贺予笑了一下“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舍不得喝。”
“哦”谢雪好像被说服了,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正准备把目光转过去。
贺予直到这时候才把自己早就想拱手送人的马克杯递给她“给你。”
“哎你、你不是喜欢吗”
“你想喝我让给你。”
小傻逼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感激地接过热姜茶。
贺予不忘淡定地叮嘱傻逼“喝快点,不能被你哥哥现我把我这杯让给你了。不然他又会训你。”
“嗯嗯嗯。”被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谢雪感激涕零,咕咚咕咚以极快的度一口气把热茶喝了个见底,还差点被呛住,“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