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你有岁月可享。”
明砚舟已无法忽视心中的震颤,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好。”
容昭顿时弯了眉眼:“那我们便如此说定了,等你魂体再养得好一些,就出。”
“嗯。”
之后半月,容昭将铺子交由丽娘打理,又雇了个跑堂和掌柜,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明砚舟也将养得差不多了。
她给丽娘留下了足够的银钱,随后便雇了辆马车,带着明砚舟一同上了官道。
这次她没做男子打扮,只梳着不繁复的髻,穿着身不起眼的衣裙坐在车厢中。
手中执着一卷书,打着时间。
明砚舟坐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两拳的距离。
衣袍偶有交缠,他便会悄悄再挪开些,直到避无可避。
容昭望着他不甚自然的面色,顿时失笑:“明砚舟,你为何能长成如此古板的性子?”
男子哑然,耳后隐隐有些热。
“车厢狭小,你便是再避得远些,也不过在方寸之间。”
外头到底有车夫在,容昭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于礼不合。”明砚舟垂了眼,眼睫微颤。
“无人可瞧见你,且你我一言一行未有逾矩,你不必担心。”容昭不欲再说,只收了书卷,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明砚舟见状,缓缓松了口气。
马车粼粼前行,终于在行了将近一月后到了汴京。
时已九月,秋高气爽。
马车在城门口查验之后,便一路驶进了城中。
但不知为何,街道两边的店铺已无几家开着门,唯一开门的那家客栈,掌柜的正在堂屋内打瞌睡。
容昭带的东西不多,唯有几身衣袍并容齐给的那个小包袱。
明砚舟先行下了马车,站在车旁等候。
不多时,便见容昭弯腰走了出来,身上湖绿的衣袍衬得她如同春日里的柳枝一般,纤细风流。
容昭给车夫结了账,这才提步走入那家开着门的客栈。
脚步声渐近,昏昏欲睡的掌柜这才清醒,他慌忙站起身,神色殷勤。
容昭一身衣裳虽看不出名贵,但她气质、容色皆是出众,掌柜顿时眼前一亮。
只当是哪家贵女背着家人出来游玩,他也没有戳破,只是扬着笑脸问:“这位小娘子,敢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容昭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颗银锞子,摆在柜台上:“给我准备两间房间,两三样清淡些的饭菜,并一桶热水。”
“两间?”掌柜的朝她身后望了望,未见随从。
容昭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只道:“我的友人稍后便到,劳烦你先替我安排。”
她既已付了银钱,掌柜的自然同意。
他动作很快,容昭要的东西很快便有跑堂的小厮送上来。
食盒打开,饭菜冒着刚出锅的热气,容昭吃了一路的干粮,此刻乍然闻到,顿时饥肠辘辘。
明砚舟住在她隔壁的屋内。
容昭在桌前坐下,看着小厮动作。
想起什么,她问道:“敢问小哥,汴京为何如此冷清?”
那小厮长叹一口气:“还不是提高赋税一事闹得,征三成税收之时,商人已无甚余利,何况五成。”
他回答的快,说完才深觉此话不妥,这无疑是在说朝廷的不好。
简直是嫌命太长!
但面前的姑娘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从金陵来,对汴京风土人情并不甚了解,还请小哥勿怪。”
“不会不会。”他缄了口。
食盒中的饭菜已被尽数取出,容昭也不着急吃,只抬手倒了杯茶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