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如此可彰显陛下爱民之心,百姓心中定然会感念您,学子也不会再误解您、质疑您,人心可稳。”他顿了下,又道:“且我朝向突厥缴纳岁贡,实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那战火绵延,百姓必苦。是以此次岁贡之后,大胤应抓紧时机招兵买马,养精蓄锐,以待与之一战之机!”
……
两人先后从养心殿出来,时已至傍晚。
柳青河走在前头,望着高高的围墙轻声道:“虞大人好口才!”
“柳相过誉,下官只是说了我应说之言。”
“你与年轻时的叶宣,倒是很像。”他微微侧头,看向身后那含笑的郎君:“只是不知道这结局,会不会一般凄惨?”
“柳大人说笑,叶宣通敌叛国自寻死路,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为奇。下官行的是忠君之事,如何会与这等罪臣一般下场?”
“心里话?”
“自然。”
“本官竟不知虞大人如此通透。”
“可见柳相还不甚了解我,若有机会,下官定登门拜访,与您诉一诉衷肠。”虞兰川微微一笑。
此刻两人已行至东华门,秦景云坐于马上正百无聊赖的等着,见他出来,还未来得及下马,便见着他身旁站着的那人。
他拧紧了眉,手悄悄置于身侧的刀鞘上,蓄势待!
虞兰川向他投去一瞥,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抬起手向柳青河行礼:“柳大人,我与您殊途,这便告辞了,您慢走。”
柳青河笑了下,眼里毫无喜悦之色,他微微颔道:“如今殊途,之后同归也未可知啊。虞大人请便。”
虞兰川扬起清淡的笑意,并不答话。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于东华门前分道而行。
汴京学子闹事一案,传到金陵时已近八月。
两城之间相隔甚远,所谓天高皇帝远,金陵百姓对此案的议论显然更激烈。
容昭已病愈数日,今日正在铺子里打扫。
她是女儿之身一事,金陵城中人尽皆知。
也因此,她的铺子尚未开张,便已吸引了许多百姓的围观。
容昭打算开一家糖水铺,淮县盛产糖水,饮之润肺生津。
价钱又便宜,成本也不甚高。
最重要的是,金陵城中无这样的店铺。
之前在淮县时,颂春一手糖水、甜点做得极好,她经常在一旁看着,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容昭打定主意要陪着明砚舟去寻找身躯,是以写了食谱,又教了丽娘数日,如今丽娘已做得一手地道的淮县糖水了。
她并不打算带着丽娘一道走,所以这也是让她在金陵城能安身立命的办法。
有顾客盈门:“容小娘子,你这铺子何时开张?”
容昭转身,笑望着来人:“再有几日便开张了,到时您来光顾,我给您打折!”
“那敢情好!”来人笑起来。
容昭收拾好铺子,已至傍晚,她带着丽娘往槐花巷走。
路边有家馄饨铺子,比酒楼的更香更好吃,两人饥肠辘辘,便各自要了一碗,坐在简陋的棚子下吃着。
邻桌是两位书生打扮的郎君。
“云山,你可曾听说汴京学子三问陛下之事?”
“如何没听说,在学院早就传开了!要我说这群人也忒胆大了,不仅三问陛下,更是重提叶宣旧案!”那人压低了声音:“听说还要求陛下斩了那明砚舟呢!”
夜风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吹进容昭的耳朵,她顿时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