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回来得很早,六点多就到了。
一开门就看到沙上的人,她登时怔愣,轻轻关上门,犹豫片刻,还是没把人喊醒。
然而元若睡眠浅,在这人关门的瞬间就被惊醒了,惺忪地睁开眼,再望向外面的天,她费力地撑坐起来,把薄毯拢在胸口。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在那边待久点?”
放下东西,沈棠到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再端过去,就在她旁边坐下。
“忙完了,没事就先走了。”
元若接过水杯,却低下视线不看这人,喝了小口水再问:“过去做了些什么,有要紧的事?”
“阿远有个项目的数据没做完,老师急着要,催得紧,过去帮他一下。”沈棠解释,给她掖好毯子的一角。
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元若把话题岔开。
两人之间似乎无话可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分钟,沈棠先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元若不见了,对面房间的门紧闭。
这次外出打破先前的僵局,却使得原有的关系生了罅隙,家里日渐沉寂,一天下来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元若往蛋糕店跑得更勤了,而沈棠也天天去学校,有时是去实验室找老师,有时则是去见贺铭远他们。
有一次元若还遇到了这群朝气洋溢的大学生,沈棠跟贺铭远挨着站在一处,迎面就撞上了。
贺铭远最先同元若打招呼,自来熟地喊:“若姐好。”
别的人都跟着喊,只有沈棠没出声。
元若颇不适应,不过还是请这些人喝了东西。
她不怎么过问沈棠在个人生活上的事,也没那个权利去管,更没有立场干涉。
沈棠与贺铭远越走越近,时不时还会拎些小礼物回家,都是对方送的。
元若看在眼里,触动不深,可心头的感受也复杂,还不习惯,大抵是不适应这样的转变。
炎热的夏季难捱,天天都数着分秒度日,高温教人烦躁不舒服,柏油马路都快被晒裂了似的。
姜云和何妤她们按照惯例搞了一个泳池party,地点在郊外的别墅区。这样的夏季聚会每年都得举办一次,今年大家都比较忙,这都快八月底了才有时间。
元若把沈棠也带了过去,还顺便给对方买了身新泳衣。
这次聚会的排场大,地方也大,去的都是朋友圈子里的熟人,相互之间都认识。
泳池浅水区放了几张浮桌供玩牌用,元若碰巧去了周云巧那桌,四个人都是比较熟的那种,凑在一块儿免不了要说些八卦或者家长里短的话,总之就是闲扯。
最近周云巧家里出了点事,她着实心烦,见到大家就忍不住要念叨几句。她有个十八岁小堂妹,马上就大一了,小姑娘心性不够成熟,竟去倒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满心以为这是追求自由和真爱,可把她父母和周云巧气得要命。
这都大一轮了,还真爱呢,得亏那个男的未婚,要是已婚还不得把家里人气死。
元若只管听着,对此不表见解。倒是同桌的牌友不甚在意地哂道:“现在的小姑娘追求新奇,刚从高中解脱哪知道什么叫感情,就是图个新鲜,过了这阵子就没事了,好好沟通,别刺激她。”
周云巧没好气地说:“她要能听得进去就好了,昨天都没回家,觉得我们都在害她,真是……”
毕竟别人的家事,旁人也不好多说,只能适当劝慰。
另一个牌友骂了那个男人几句给周云巧解气,建议双方一起处理这事。成年人的爱情无非就两种需求,要么物质要么感情,三十多岁的事业有成的男人会图普通女孩子的物质?只能是图感情了。可年龄差就摆在那儿,男的再大一点都能当小姑娘的爸了,这样的感情要是能展起来,按世俗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不要脸,畸形。
“那个男的稍微有点良心都知道该怎么做,可以找他谈谈。”牌友说。
元若摸了张牌没有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