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坐起來扭頭一看,6辭站在茶几旁,彎著腰把餐盤擺在桌上。他把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回頭看了江可一眼,微笑道:「起來去洗漱一下,出來吃飯。」
江可有些驚訝,要知道6辭這人有輕度的潔癖,嚴令禁止在臥室里吃飯,因為會殘存味道,但今天居然主動把早餐擺進來了。難道是因為他生病了,所以獲得了特權嗎?變態的腦迴路果然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理解的。
今天的早餐是暖胃的小米南瓜粥和熱乎乎的生煎包,江可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的食物,又謹慎的看了看6辭,「這裡面沒下毒吧?」
6辭哭笑不得,「想什麼呢,快點兒吃吧。」
江可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今天這一天江可都過得非常舒服,6辭沒有強迫他做任何事,除了不能踏出別墅大門之外,他在裡面幹什麼都行。
逃跑和懲罰似乎已經被6辭拋之腦後,一切都那麼和諧,但江可卻無法安心,以他對6辭的了解,這人絕對憋著什麼大招。6辭可不是那樣寬宏大量的人,他不會輕易原諒獵物逃跑的行為。
就這樣,在養病期間,江可雖然身體過得很舒適,但心理卻仍然承受著無形的煎熬。
第二天,江可的胃痛就完全消失了,畢竟他只是喝了幾杯冷水而已,本來就沒什麼大礙,喝了一天的暖胃湯,便徹底暖好了。
於是就到了6辭算總帳的時候。
這天早上吃完早餐,江可站起身正要離開餐桌,6辭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背,示意他先留一下。
江可疑惑的看向他,6辭不緊不慢的道:「寶寶,那天晚上你為了裝病,喝了多少杯冷水?」
江可神色一滯,瞳孔微微縮緊了,乾巴巴的回應道:「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繼續撒謊嗎?」6辭輕輕揉捏著江可白皙的指尖,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一般,輕聲道:「這些天你也學聰明了,知道怎麼耍手段,但是也得注重一下細節啊,喝完冷水之後不做任何處理,直接把杯子放回原位,那被人一摸不就暴露了嗎?」
江可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那天晚上6辭給他倒了熱水之後才離開,回來之後玻璃杯變成冰涼的,肯定會起疑心,再加上醫生說他是冷食過度,這幾個細節串在一起,6辭很容易就能猜出他背地裡幹了什麼。
「讓我想想,裝病逃避懲罰,為了不被拆穿還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我實在是很生氣,所以決定把計劃中最後一個懲罰提前到今天。」
江可緊張的吞咽了一下,「…什麼懲罰?」
如果真的是計劃中最後一個懲罰,那肯定極度殘忍,是不需要考慮後果的折磨。江可渾身發冷,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6辭卻很淡定,他鬆開江可的手,單手支著下巴,眼含笑意的看著江可,「寶寶,你獻過血嗎?」
「……」江可警惕的盯著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賣過。」
「那你應該了解過,當正常人失血到2o%左右時,就會出現頭昏腦漲、神智不清的症狀,失血3o%則會引起昏迷休克,失血4o%以上就是致命性失血,有可能會喪失心肺功能,然後死亡。」
「所以我們現在就來做一個實驗吧,我想知道如果是你的話,會在失血到什麼程度的時候停止心跳。」
輕描淡寫的語調,讓江可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他站都站不穩了,身體開始顫抖,勉強扶住椅背,結結巴巴的道:「不…你在開玩笑吧,怎麼能…」
「我沒有說笑,之前不是說過嗎,這次的懲罰有可能會使你喪失生命,你以為我只是在嚇唬你?」
6辭抓住江可的手臂,帶著他往地下室走,「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
青空燈被全部打開,沒有窗戶的地下室變得十分明亮,江可睜大眼睛,看見房間中央擺著一台奇怪又精密的機器,有很多細長的透明橡膠管。
「這是自動抽血機,是一台非常安全的機器。」6辭看著江可蒼白的臉色,輕輕笑了笑,「我當然不會直接捅你一刀,這樣太殘暴了,用這台機器就文明很多,而且也不會給你造成太大的痛苦。」
江可看著這台冷白色的機器,明明是現代科技的產物,但在他眼裡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明亮的地下室里充滿著壓抑的氣息,空氣仿佛被一絲一絲的抽走了,死亡的陰影如同死神的鐮刀降臨在江可頭上。他再也無法忍受了,轉身就想逃跑。
6辭似乎早有準備,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剛想說話,忽然上方傳來敲門聲。
這個時間來敲門的只能是家裡的男傭,6辭按住江可不斷掙扎的胳膊,冷淡的問:「怎麼了?」
男傭站在門外,低聲道:「先生,外面來了個記者,說想要採訪您,但他是一個人來的,沒有預約,也不說自己是哪個社的,有些古怪,我暫時讓他在門外等了,來問問您打算怎麼處理。」
「記者?」6辭的目光落在江可身上,「哦,是那個蘇景成吧。」
江可身體一震,還沒來及作出反應,6辭便對男傭道:「放他進來吧,先在客廳招待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江可立刻就想喊,想叫蘇景成快跑,別進來,但是6辭動作更快,他伸手捂住江可的嘴,在他耳邊陰森森的威脅道:「別亂出聲,乖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