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默默的想著:不不不,根本不用解釋,我太清楚6辭有多麼的不正常了。不過他覺得秦朗應該只是了解6辭的性格,並不知道對方殺人的事情,否則像他這樣正直的人,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罪行。
秦朗回頭看了江可一眼,「我和6辭從小一起長大,其實感情還算不錯,但即使如此,我也無法否認他是一個有缺陷的人。」
江可:「缺陷?」
「是的,他大腦的額葉部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你應該知道那裡是控制情緒的地方,連醫生都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錯了,總之6辭的愛意會無法控制的催生毀滅欲望,可以說是天生的施虐者。」
「雖然他的生活和工作都沒有受到影響,但那只是因為周圍沒有他喜歡的人,也就是沒有讓他產生愛意的人。」
「當6辭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時,反而會十分理智,他是一個優秀的家主,一個值得信賴的老闆,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戀人,被他愛上或者愛上他,都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江可聽完之後,久久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6辭的「病因」會在這麼深的層次,這不是簡單一句心理變態就能概括的,如果是天生大腦缺陷的話,那豈不是永遠也無法痊癒了嗎?
不過這些和他都沒關係了,反正明天他就要逃走了,躲到一個6辭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他笑了笑,「秦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想法,你放心吧。」
秦朗輕輕嘆了口氣,「儘早搬走吧,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我說。」
送走秦朗之後,江可慢吞吞的走回別墅。夜色靜謐,但江可的心卻亂糟糟的,秦朗的話在腦海中徘徊不散。
被他愛上,或者愛上他,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嗎?
如果6辭不是個殺人魔,只是個普通人的話,這對他來說或許也是非常痛苦的吧。這種天生的、不講道理的缺陷,讓他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江可在回臥室時經過書房,正巧碰見6辭從裡面出來。他手裡拿著一疊文件,看到江可之後便問:「秦朗走了嗎?」
江可點點頭,「剛走。」
6辭有些無奈,「這份文件忘記給他了,算了,改天再說吧。」
他伸手摸摸江可的腦袋,「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要睡覺了嗎?」
「嗯…我有點兒困了。」江可定定的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明天就要走了,又或許是因為那個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江可忽然對6辭的內心世界感到了好奇。
他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你為什麼要殺那些人,這會讓你感到快樂嗎?」
「嗯?」6辭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
「算了,沒什麼。」
江可扭頭走了,從此之後再無瓜葛,沒必要問那麼多。
第二天6辭很早就走了,江可反鎖上臥室門,開始收拾行李。
最重要的一件行李當然是他的波斯貓,他把大黑塞進貓箱,又拿出一個黑色的雙肩背包,裝了幾件衣服,以及他的各種證件、現金等等。
他本來想把手機關機一起帶走,但是轉念一想,萬一裡面有定位器怎麼辦,於是就把電話卡拆出來,裝進了買的二手手機里。至於原來的手機,就扔到了床底下。
江可慢慢站起身,最後一遍掃視了這個房間,他背上包,拎起貓箱,獨自一人離開了這棟別墅。
蘇景成出差的地方是個小山村,名為東山村,真的是個在手機地圖上都找不到地方。
江可先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從機場出來又轉奔火車站,坐了五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來到一個小縣城。這還不算完,江可按照蘇景成的指示,又坐上了破舊的大巴車,搖搖晃晃的走了一個小時的坎坷山路,才終於在月色中看到了小山村的影子。
別說江可了,就連大黑都已經在貓箱裡吐了三次。可憐這隻胖貓從出生起就沒受過這種罪,整個貓都暈迷糊了,擠在貓箱角落裡弱弱的喵喵叫。
蘇景成站在村口的大槐樹下面等他,一見到江可便熱情的迎了上去,然後滿面笑容的向他張開雙臂。
好友久別重逢,江可心中也輕鬆了不少,正要迎合這個擁抱時,蘇景成一側身繞過他,從他手裡拿走了貓箱。隨後他利索的打開箱門,把波斯貓抱出來,十分喜愛的在小貓臉上親了好幾下,「大黑,叔叔想死了你,來,再親一口。」
江可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道:「友情提醒,它路上吐過三次了,還沒擦過嘴。」
蘇景成:「……」
他默默的把心愛的大黑放到地上,用胳膊挎住江可的肩膀,「走吧,我先帶你進村。」
蘇景成和他的兩個同事住在東山村的招待所。
說是招待所,其實只是幾間空閒的磚瓦房,江可走進去,屋內就一張土炕,一張破舊的木桌子,和幾個小凳,唯一的電器是頭頂昏黃的吊燈。他一扭頭,發現窗戶上連玻璃都沒有,只糊著一層白色的塑料膜。
幸虧現在快入夏了,不用考慮保暖問題,山里天氣涼爽,也不需要空調,勉強是可以住的。
江可把背包扔到土炕上,一屁股坐在牆邊的小板凳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手揉著酸痛的脖子,「累死我了,總算能休息了,這凳子好硬,屁股疼。」
蘇景成坐在炕上,淡定的道:「等你習慣就好了,村里雖然條件不好,但山裡的景色是真好看,聽說還有野生大熊貓出沒,明天我帶你去轉轉,要是能拍到熊貓的照片,我就能提前結束出差,回去領獎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