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会带小孩去做亲子鉴定,再决定未来吧。
其实只要等到小孩长大,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父亲是谁。
陈家的大孙子,长得跟陈文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唉,旁人的家务事,轮不到她管天管地。
陈凤霞就冲躺在床上的高桂芳笑笑,安慰她道“那你好好养着。这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永远跟自己最亲。”
高桂芳倒像是感动了,连眼眶都泛出红,很有要和大姑姐推心置腹的意思“可不是吗,姐姐,我一切不为,就为了佳佳跟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已经被送走的小孩自然就不算了。舍弃了就是舍
弃了,高桂芳倒是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看来真是那句话,女人对自己够狠,才能活得舒服。
起码高桂芳上辈子要比她陈凤霞过得潇洒多了。
陈凤霞笑笑,没接弟媳妇的话茬,就叮嘱对方好好养着“我陪阿妈去医院吧。”
这回去区医院,还是坐公交车。
陈凤霞惦记着五点钟得去活动中心接班,完了还得赶紧准备晚上要卖的吃食,怀里抱着儿子,两条腿也走得飞快。
这下子陈大爹又不乐意了,开始抱怨“也在城里待了这些年了,连个车子都没有。”
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同宗的兄弟家的女儿女婿就开着小轿车回来的,还带爹妈到城里头玩了好几天呢。
陈凤霞二话不说就要在街上拦出租车,嘴里头也痛快得很“行啊,我们打车过去。文斌给的钱还有剩,花完了我再要。”
陈大爹变了脸色“你弟弟挣钱多辛苦,你怎么就一点儿不晓得惜护”
陈凤霞笑得开怀“这做儿子的给娘老子花钱,哪有心痛的道理。你不是说我跟国强没本事嘛,我承认。你儿子陈文斌有本事,开小轿车,你有本事你坐去。”
陈高氏看着女儿脸色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车子来了吧,我们赶紧上车。”
“这是91路车,我们要坐19路。”
陈高氏突然间感慨起来“你命要比阿妈好啊,阿妈那个时候打仗,日本鬼子前脚对你笑,给你糖吃,后脚就能一刀捅过来,就把你挑在刀尖上挂着。吃也没的吃,吃树皮的吃观音土烂肚子死了的,满地都是。你还能上学识字,真好。”
陈凤霞也叫她带偏了方向,就安慰了句老太太“好了,阿妈,多少年的老黄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你们不作妖,别没事瞎折腾。再怎么样,也衣食不愁。
车子没来,陈高氏跟女儿站在一处,开始跟女儿说体己话“你阿爹心里头不痛快。你弟弟心情不好,讲话夹枪带棒的,你阿爹难受哎。”
哦,是吗
陈凤霞暗道活该。
她不心疼父母,反正无论弟弟弟媳妇怎么对待他们,他们的心头宝还是陈文斌跟高桂芳。
现在就不痛快了以后大过年的当着那么多
亲戚的面被儿子儿媳妇指着骂下不了台的日子在后面呢。这不也没妨碍他们心里头只有陈文斌一家啊。
那才是他们的种,他们的命根子。
在儿子儿媳妇面前受了气,就跑到她面前火,好有脸。她是什么他们的撒气桶她没那么贱
陈凤霞就由得老太太絮絮叨叨,一双眼睛半闭不闭,漫不经心地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其实她自己也能给阿妈扎针灸,又不是什么会伤到脑袋的穴位,知道位置就能下针。
方教授都说再去两趟,她差不到就可以单独给明明扎针了呢。
但她懒得在父母面前显摆。
人家不领情,她卖弄什么。要是不能一针见效,立竿见影,说不定爹妈还会嫌她扎坏了。
反正她穷她没本事,她就处处讨人嫌。她承认就是了,何必自己硬巴巴凑上去叫人嫌好怠拐呢。
陈凤霞开口打断了母亲的絮叨“往这边站站,洒水车过来了。”
陈高氏愣了下,才呆呆地冒了句“哦。”,停止了絮叨,站回了丈夫身旁。
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感觉女儿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心冷了,心硬了,没良心了。
做爹妈的感觉很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