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青领着杨秋瑾母子往家属院方向走,一路引来许多士兵及家属惊奇的目光:“陈营长,我没看错吧,你居然把家属给带来随军了!”
陈胜青作为边防部队骑兵巡逻营的营长,一年之中,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边防巡逻或者在外执行任务,他本人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到达副营职位,按照部队对偏远边疆地区的各种优待政策,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申请营房,带家属来随军。
然而他一直没申请营房,就住在军官宿舍和边防哨所里,驻扎地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英雄事迹,知道他如果不是三年前得那次错误,以他单兵作战王的能力及军功,他现在说不定都升到副团长了。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长得又英俊,还有文化,听说在老家听从父母包办娶了一个乡下老婆,他多年没回家,也没让家属来随军,许多人都猜测他根本就不喜欢乡下那个老婆,随时都会跟他老婆离婚。
为此家属院多少军嫂都动了心思,经常向部队打报告,把自家姐妹妯娌接到部队来玩,其目的是想让她们跟陈胜青多相处。
万一她们跟陈胜青看对眼,陈胜青跟他乡下老婆离了婚,那她们不就能当上军官夫人,怎么都比嫁给那些阶级工人、或者泥腿子强。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陈胜青神情淡然说:“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我们边防部的条件比以前好很多,我爱人跟孩子过来随军,不会吃以前的苦。”
此言一出,围观的军人军嫂们哗然,议论纷纷:“乖乖,这陈营长怎么转了性子,护起他那乡下老婆起来了,别不是被他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拿捏住了吧。”
“瞎说什么呢,人家陈营长从未亲口说过不待见他妻子。他爱人是乡下来的咋拉,你这思想要不得,咱们祖上,哪个不是泥腿子出身,你歧视乡下人就是忘本,你还是军嫂呢,说这话也不嫌丢人,我看你得让你家老李好好的给你做做思想。”
“我咋丢人了,你看他那老婆穿得土里土气,皮肤黑不溜秋的,孩子都老大了,还梳着麻花辫子,哪比得上我们营地白白净净的姑娘。”
“得了吧。”有人嗤笑:“老李家的,你该不会看人家家属来随军了,你那妹妹跟陈营长没戏,在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是,谁不知道陈营长生的俊朗,有文化,还有本事,平时出手相当大方,是个前途光明的军官,多少未婚的姑娘都盯着他呢。”
“现在好了,人家家属来了,收起你们那些歪门心思吧。我看那嫂子长得挺不错,皮肤是黑了点,看她那个架势,指定是个干活能手。她牵着那个小男孩,长得忒俊,皮肤白的跟瓷器一样,跟陈营长特别的像,哎哟,这小子以后长大,得迷死多少姑娘啊”
众人议论的声音很小,但杨秋瑾的耳力极好,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陈胜青魅力挺大啊,这么多军嫂想给他做二婚媒。
可惜啊,他不离,还带着她来随军了。
家属院挺宽大的,跟部队营房一样,外面种了许多胡杨树、梭梭树之类的高大树木,把里面成排的家属房给遮挡隐蔽着。
家属房都是前几年重新修葺的红砖瓦房,有些房子有半人高的院子,里面种满瓜果蔬菜,晾着一家人的衣服,还养着鸡鸭,有些没有院子,只有光秃秃的院坝,不少小孩正在院坝嘻嘻哈哈的玩耍。
现在正是饭点时间,不少家属房的房顶都冒着青烟,都在做晚饭。
陈胜青申请的家属房在家属区第三排最里面,靠近外围高墙的位置,是一个闲置已久,左右有两个房间,中间夹一个客厅,右侧有个小厨房跟厕所,还有一个没砌墙的光秃秃院子。
杨秋瑾牵着陈天佑走进院子,往客厅里走,想看看两个房间,结果刚走到左侧房间门口,里面出来一个身形高瘦,长得白白净净,细眉细眼的年轻女人。
杨秋瑾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扭头就喊:“陈胜青,你过来!”
陈胜青正和三个士兵搬行李,听到她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拎着一个大包裹走进客厅,看到那个细眉细眼的女人,他也楞了一下,“这位女同志,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陈、陈营长,我、我是向玉香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姑娘绞着衣角,怯生生地说:“我是政治处李主任爱人的妹妹。”
“原来是向同志。”陈胜青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想起这么个人,“你在我家做什么?”
“我”向玉香红着脸瞥了一眼杨秋瑾,声如蚊呐说:“我姐听我姐夫说你前几天申请了家属房,我想着你申请的家属房空置许久,肯定很脏,左右我在家里闲得没事做,就过来帮你打扫一下卫生。”
杨秋瑾看不出矛头就是傻子了,她冷笑起来:“一个未婚大姑娘,跑来已婚军官家里帮他打扫卫生,向同志,你是有多大的自信,觉得我男人对你有意思,会跟我离婚来娶你。你来个鸠占鹊巢向我示威,我就会跟他大吵大闹,感情不和,迟早离婚?”
她伸手摸了摸陈天佑圆圆的脸蛋,漂亮的脸上挂着一抹泼辣嚣张的笑容,“你给我记住,这次随军,是你心仪的陈营长叫我来的,不是我求着他让我来的。我这人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这次也就算了,下次要有什么脏东西擅自进了我家,我会把她剥得皮都不剩!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你!”杀人莫过于诛心,杨秋瑾随随便便一段话,就将向玉香想做营长夫人的梦给击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