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鹿丸轻咳一声,重新正色看向佐井:“鸣人那边我来搞定,你先派出感知系的忍者。动作要快,那家伙的处境一定相当危险。”
——火影办公室。
夜幕降临,火影塔外的商业街有灯光闪烁。白炽灯照着屋内的陈设,泛出虚蒙蒙的光,将鸣人的背影投在玻璃上。鸣人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核对着精装书里的那些忍具数量。手里剑,太刀,千本,起爆符。他一样一样地对过去,偶尔看向笔记本,应付着来自不同下属的办公邮件,回车一摁,发出叮的一声,又重新低下头。
他的手指滑着滑着,落到苦无的位置上。苦无几个字被油墨印刷,规整地排列在纸张的一角,被罗列出不同的种类。小苦无,单刃苦无,特制长苦无……各种各样的种类,看得鸣人直皱眉。他的手有点用力,食指指甲在纸上划出薄薄的一道,指缝里磕出一点血粉,抹出一道干涸的血痕,划在各种苦无的名称之上。
「木叶,有九百万把苦无…」
“木叶有九百万把苦无……”他喃喃地说。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说,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小小的木叶村,怎么会有九百万把苦无,怎么能承受得了九百万把苦无——鸣人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眼睛,大概是电脑屏幕和纸张盯得有些久了,他只觉得眼睛痛得睁不开。带着躁意合上笔记本和精装书,鸣人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面向身后的观景玻璃,一回头,便看到了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脸。
鸣人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好奇地,又带着半分难以言述的情怯地,和玻璃上的自己对掌,看着自己的双眼不断溢出泪水。
“……怎么回事啊我说。”他看着玻璃上的自己,自言自语。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鸣人回过头,带着满脸的泪水,面无表情地看向来者——
原本打算进行一番心理辅导的鹿丸呆愣地看了鸣人半天,一时间有些不知进退,最终只能站在原地:“喂喂…怎么了啊到底?你从刚才起就很不正常啊?那天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对宇智波佐助的事突然就——”
“——宇智波佐助、”
鸣人看着鹿丸,皱起眉,带着万分的不解和疑惑,染着满脸的泪水,
“你们一直说个没完的——宇智波佐助,到底是谁啊,我说?”
从医疗报告室里出来的樱,一出门就迎上了站在门外的鹿丸。二人四目相接,樱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徒劳地掩饰着发红的眼眶。
他把化验报告递给鹿丸,二人一同走向接诊室:“首先可以排除,不是幻术。他的精神方面都很正常,体内查克拉也没有任何紊乱的现象。”
没有中幻术,精神也正常。鹿丸犯难地咂咂嘴,不死心地看向手里的,关于七代目火影大人的精神检验报告:“…我不是不相信你,但真的没有误诊的可能性吗?如果是佐助下的幻术之类的,会不会比较难发现,就算是你也…”
樱站定脚步,扭身看向鹿丸。
对上樱的眼神,鹿丸愣了一会儿,突然摆摆手:“抱歉,是我唐突了。你是他的妻子,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
“不。”樱别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我…的确…曾经是他的妻子。但我的确…一点也不了解他。”她说着,咬住嘴唇,将即将溢出的哭腔咬在唇间,片刻:“好,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也许就是某种我们无法察觉的幻术。”
“曾,曾经?怎么回事,你和佐助…”鹿丸惊得张大了嘴巴,一直没点燃的烟卷都掉了出来,他赶紧弯腰捡起,快步跟上樱的脚步:“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也没和大家说过…”
“是啊,就算我早就不和他在一起了,看上去也没什么区别,对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不要告诉佐良娜。”
话说到这个份上,鹿丸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来到诊疗室门前。樱搭上门把手,在即将压下之前,突然松开手,再次看向鹿丸。
“鹿丸,你觉得当一名合格的火影,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咦,现在是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吗。”鹿丸忍不住干笑一声,但对上樱的眼神,又知道对方没有在开玩笑。
他弹了弹烟卷上的灰,思索片刻,重新咬在嘴里:“虽然我想说,是什么被大家认可呀……包容和宽怀呀……拥有一颗顾及所有人的心,将自己全情奉献的牺牲精神之类的…但是你想听的,一定不是这些吧?”
“虽然,那些也很重要。”樱轻轻地补充了一句。
说着,她转过身,重新搭上门把手,使劲向下压去:“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身为火影最重要的,都是一些十分积极的素质。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年轻了,你也不年轻了,鸣人他也不年轻了——可唯独他还是什么都没注意到。”
在鹿丸有些愕然的注视中,樱推开了诊疗室的门。迎着过于耀目的白光,他们二人一同走了进去,走向那个专门为七代目火影大人设立的房间。
“所以,让我们来问问他吧。问问那天,佐助君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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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已经是15年前的事情了。
火影塔地下二层,密排库。
“木叶有九百万把苦无…”
佐助从柜子后面探出头,看到鸣人正依靠在密排库的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上面印着烫金的字,隐约辨得是木叶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