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会在陵园里求婚啊!
钟似薇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眼泪唰一下就掉出来了,她用手捂住脸连声道:“纪春山你神经病啊,谁会在这里求婚!”
“连个鲜花、气球都没有,你有没有一点仪式感啊?”
“我今天甚至没化妆,还穿了一身黑衣裳,你这样还不如在电影院求呢!”
她微微仰了仰头,泪水就从手指缝里掉落下来。
这下轮到纪春山愣住了,他彻底搞不懂女人了。
不是她说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道德绑架吗,不是她说电影院求婚很老土吗?他才特意选中这么一个既安静又肃穆的地方,没有起哄的围观群众,只有她一生中最亲的亲人见证。
不好吗?
见她眼泪掉得厉害,他捉摸不定了,试探地问道:“要不这次当彩排,下次我再弄个有仪式感的?”
钟似薇急得忍不住跺脚,向最疼爱她的父亲母亲告状:“爸,妈,你们看这都什么人啊?哪有求婚还不作数的!”说着从他手里抢过戒指:“别下一次了,我答应你了。”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答应你了。”
“答应我什么?”
“答应做你的妻,贫穷富有、疾病痛苦,不离不弃。”
那天下午,那台“老气”的奔驰,在凤城郊外的街道上,跑出了格外轻盈的架势。如果汽车可以拟人,它大概正带着耳机溜着滑板,一路哼着最嘻哈的歌。
“怎么这么急着赶回去?”钟似薇坐在副驾,一边调着音乐一边问。
“最近要上线新游戏,不努力点,怎么拿回那5股份?”
“拿不回就拿不回呗,横竖不差这点钱。”
“钟总财大气粗,不过,你该相信你老公,有志者事竟成。”
“什么?相信谁?谁老公?”
“你老公啊,有问题吗?”
“懒得理你。”
“对了,似薇,你刚刚在田阿姨墓前说,去年纠结矛盾的事,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天色渐沉,一轮夕阳半隐在楼宇背后,余晖照亮半天云朵,红霞如织。
钟似薇望向天边那轮红日,毛绒绒的,糖烤栗子一般的可爱,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暖流,一种叫幸福的东西,轻轻地,柔柔地,将人包裹起来。
“那段时间,我们不是在不明不白地同居吗,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你重新开始,所以就来坟前问了妈妈。你知道吗?这件事是妈妈同意过的。”
“啊?这……怎么同意的?”
“我就说,如果同意的话,就起一阵风,吹落几瓣菊花。你相信吗,话落音的瞬间,真有一阵风吹过,将花瓣吹落在地。”
“所以,不管安娜有没有跟你说那些话,你都是打算跟我复合的,对吗?”
“是的,从陵园出来我就下定了决心,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特意提前一天回了家,然后就发现你留宿在外,衣服口袋里还有一枚珍珠发卡……”
“该死的珍珠发卡。”纪春山轻声骂了一句:“似薇,说起来,要是没有那一阵风呢?”
钟似薇哈哈一笑,“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封建迷信信不得。”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澜城大道,今年的春比往年来得更暖一些,刚过初春,两旁树木便已抽出了嫩芽,嫩绿的,可爱的,欣欣向荣地向上生长着。
cbd的高楼上,霓虹灯还在传递新春祝福,“新年好”“愿你心想事成”“记得抬头看月亮”,纪春山顺着灯光往上看,正是一轮浑圆的皎洁的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生看过的月亮,从没有哪一刻,如这般圆满。
“似薇,还有一句话,是这么些年从没有说出口过的,今天我要主动对你说。”
“什么?”
“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