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原本苍白的脸色现下浮上层薄雾云霞般的红晕,不知是因呼吸不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是想把我勒死了事吗?”
她挑起眼眸来看过来,眸中竟然一片水汪汪的清亮,娇媚的脸庞透着层薄薄雾粉,比那些温泉莲花还要明艳娇嫩,惹人怜惜。
陆昭珩抬手,将她脸颊旁凌乱的发丝理至而后,微凉指尖擦着火热的小巧耳垂而过,瞬间激得怀中人像被踩中了尾巴的小猫儿,双手用力在他胸口处推拒一把,终于从他怀中彻底逃脱了出来。
陆昭珩敛了敛眸色,一手捂着被她推过的胸膛,面色似乎更加惨白了几分。
姜醉眠从未见过他这般显露痛楚,心头忽然生出些歉疚之意。
在林中他为了让自己逃出生天,一人将那几十名刺客尽数抵挡,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若没有他,她不可能有命出得了那山林。
他们二人的命数仿佛无形中被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互相解救多次,怕是已很难分清究竟谁欠谁的命更多了。
她又靠近过来,一手在他脉搏处搭了下,秀眉顿时紧紧蹙起,他身子竟然糟糕到这种程度。
“来人,快来人!”
蔺风匆匆赶至,姜醉眠连忙吩咐道:“你立即派人去药铺,按照我先前开出的方子拿药,速度要快,并且你现在就命人在城中寻找一个白胡子老郎中,他身上总是背着个装满了草药的竹篓,应该并不难寻,找到之后就将人速速带回。”
蔺风派人去了药铺,可他对那个老郎中却极为好奇,一边搀扶着主子进屋,一边问道:“姜姑娘,不知您所说的那位老郎中是何许人也?”
姜醉眠一脸正色:“能救你主子命的人。”
赵棠回府之后才得知姜醉眠竟然已经离开了,赵楚洛十分害怕大哥怪罪,早已经通过锦衣卫在城中的暗哨四处搜寻了一番,可是却没有发现姜醉眠的行踪。
“大哥,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赵楚洛不解问道,“连锦衣卫在京城都找不到的人,莫非是跟皇家有何牵扯?”
赵棠眸色凝重,只道:“不必再命人搜寻了。”
他心中已经猜到她会在何处,只怕是锦衣卫将城中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因为她在皇子府中,谁敢入府搜寻。
门外小厮忽然又急匆匆赶来禀告:“大少爷,大小姐,魏府的人又来了……”
赵楚洛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怎么又来了?前两日不是才命人来送过书信吗?我大哥忙于军务政事,哪里有空每日与她儿女情长,她到底知不知什么叫礼义廉耻!”
小厮吓得直哆嗦,又去看了眼座上岿然不动的赵棠。
赵楚洛提着佩剑便往外面走:“大哥你不用动,我亲自去帮你回绝了魏家人。”
赵棠却忽然上前来按住她,一手将她的佩剑夺了过来。
“都已经是锦衣卫总旗大人了t,怎得还如此莽撞。”
赵楚洛心生不忿:“大哥,我就是不喜欢魏家人,也不喜欢那个魏如令,她以后就算是嫁过来了,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大嫂嫂的,你还不如给我娶那个小嫂嫂回家。”
赵棠闻言,冷霜般的冰眸却骤然一凛,拍了拍赵楚洛的脑袋说道:“我与魏家乃是圣上赐婚,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了。”
说完,赵棠便亲自去了门外见那个来送信的小厮。
小厮还是头次亲自将信送进了赵棠手中,望着面前冷面如玉的高大男子,他又回头望了眼身后停在静街上的奢华马车。
赵棠没有拆开那封书信,目光越过面前的小厮,也看了眼那辆马车。
“正巧我也有事要与你家小姐商议,我便随你去魏府走一趟罢。”
说着,赵棠便从高阶上下来,似乎是准备与小厮同乘一架马车而去。
小厮瞬间慌了神,急急忙忙从高阶上跑下来阻拦他撩开车帘的那只手,因为太情急还险些摔了跟头。
“将军,将军不可啊将军!”
可话音未落,赵棠已然掀开了马车围帘,轻松跃了上去。
车内暗香浮动,端坐着一道聘婷身影,脸上还挂着层轻薄面纱,像是怕会被人认出似的,不敢示人。
赵棠礼数周全,颔首致意。
“魏姑娘。”
面纱之上的一双杏眸震惊瞪圆,结结巴巴道:“赵,赵将军……”
赵棠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只面色如常,对魏如令道:“魏姑娘近几日多来将军府送信,只是赵某忙于军务并无机会察看,有何事魏姑娘不妨今日当面直言。”
魏如令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一时有些羞赧难当,她虽背脊挺得笔直,袖口下的掌心却因为紧张担忧攥得紧紧的。
“赵将军,我本意便是想寻个您得空的时机,想约您出府一聚的,但是既然您如此繁忙,我也不好多加叨扰,便在今日与您将话说个明白罢。”
赵棠敛眸:“愿闻其详。”
魏如令瞧见他近在咫尺的俊眉星目,虽然心中已经默默爱恋他数年,可她这些时日也想明白了,他对自己是并无半分爱意的。
那日出现在府中的绿衣姑娘,难不成才是他心中倾慕之人?
魏如令开口道:“赵将军可否入宫面见圣上,请求收回赐婚成命。”
此话一出,赵棠对面前之人的心思倒有些捉摸不透了。
“魏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上当着群臣赐婚于你我二人,便是想看将军府与魏家和乐融融的场面,我不过一介臣子,又如何能更改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