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蓁趁双方说话之际,脚底抹油就打算开溜,然而刚动作,只觉脖子一凉。
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了上来,接着就听身后萧凤山森然一笑:“我叫你走了吗?”
“冲撞了本衙门,不脱层皮就想了事,白日——做梦。”
景蓁:“不是~别别别~萧小公爷你别冲动,别冲动哈~到底想如何,萧小公爷你画条道儿出来……”
萧凤山闻言,略想了想,附在景蓁耳边,道:“既然你这么不小心,那就刨心来偿吧。”
景蓁顿时头皮发麻,想当初萧凤山叫他的小厮尽善给自己放血,若不是陆济及时赶到相救,自己肯定躲不过,是以她并不认为萧凤山在开玩笑,以萧凤山以往的疯劲儿,他能干得出来。
下一刻,萧凤山便勒住景蓁脖颈,扬起匕首唇角漾笑,作势就要往景蓁心窝捅。
景蓁哪里会坐以待毙,猛踩萧凤山脚、胳膊肘猛怼萧凤山胸膛,奋力挣扎,她力气又比旁人都大些,然而一点用没有,萧凤山就跟个铁人一般,就是挣脱不开。
景蓁一时亡魂大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今日我命休矣?
然而就在此时,一枚皇城司的令牌飞射而来,骤然重重击打在萧凤山手背,“哐当”一声,萧凤山手中匕首掉落在地。
景蓁抬眼望去,就看到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心中大喜,趁机挣脱开来,然后当即奔向来人:“敖太尉救我!”
敖旷长臂一伸,一把将景蓁拽到自己身后。
这边厢,萧凤山捂着吃痛的手背,满脸怒容:“敖旷你敢对我动手?”
敖旷:“有何不敢?我只听命于官家。”
他后面没说的话,在场的都并明白,其他人,管他是什么衙内,高官勋贵,还是皇亲国戚,他敖旷尽皆不放在眼里。
“你……敖旷你狂个什么劲儿?”萧凤山简直暴跳如雷。
景蓁躲在敖旷身后,快速将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边。
敖旷听罢,抬眼对上萧凤山,道:“萧小公爷意欲当街杀人,枉顾律法,怎滴,萧小公爷是想进皇城司坐坐?”
闻言,萧凤山丹凤眼陡然迸射寒光,跟着望向躲在敖旷身后的景蓁,扯唇一笑:“本衙内开个玩笑罢了,敖旷你休要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拿剖心开玩笑?”敖旷侧目看向身后景蓁,问道:“你信吗?”
景蓁摇头:“我不信。”
敖旷随即嗤笑一声:“哎呀,都说我皇城司是阎罗殿,不成想萧小公爷你才是活阎王啊!”
萧凤山:“这人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她冲撞了我,本衙内堂堂荣国公府公子,还不兴我讨还一二?开个玩笑怎么了?”
敖旷:“不若我也跟萧小公爷开个这玩笑?荣小公爷看看好玩不好玩?”
萧凤山:“敖旷,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着两人看向彼此,然后皆低声啐骂对方,敖旷:“哼,贱种。”
萧凤山:“呵,杂种。”
跟着拿眼往敖旷身后瞧了瞧,随即冲敖旷丢下一句“敖旷咱们走着瞧。”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敖旷瞥他一眼,回过头来看向景蓁:“没事吧?”
“没事。”景蓁摇摇头,随即朝敖旷一揖到底,躬身拜下,感激之言不尽。
这般倒叫敖旷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末了还是说可能就算他没有出面,刚刚萧凤山那匕首,最后也未必会捅下去。
“或许吧。”景蓁无所谓道,她不会去赌那个“可能”、“未必”,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反正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说话间,景承买完糕点寻来,感觉出有些不对,遂问发生了何事,景蓁便将事情说于自家哥哥。
景承听罢玉面登时面沉似水,朝萧凤山离开的方向望去,幽潭似的双眼,萧凤山那个疯子,自己一定不会叫他好过,随转头朝敖旷躬身作揖,拜谢救妹之恩。
景蓁转脸就好,当得知敖旷也是要去广进楼,为逸王赵安站场,于是乎,三人便结伴而行。
路上,景蓁打开哥哥买了的糕点,从中拈了块狮蛮栗糕,一尝赞不绝口,随捧到敖旷面前,道:“我哥哥废了好大的功夫,从定香斋买到的,我最喜欢其中的狮蛮栗糕,来,敖太尉也尝尝。”
敖旷看看面前的糕点,再望向景蓁,少女声如冬泉,眉目如画,宛若九冬暖阳,敖旷一时楞在那里。
旁边,景承让皇城司使吃糕点?景承眼角紧了紧:“敖太尉若是不喜,可以不必勉强”
景承话未说完,就见敖旷伸手捏起一块狮蛮栗糕,张口咬了下去。
景蓁挑眉追问:“味道如何?”
“好。”敖旷那张素日里冷着的脸,竟是浮起些许笑意。
景承大为惊奇,实在是很难想象,皇城司使,敖旷,索命阎罗一般的人物,抱着甜软的糕点吃,还说味道好。
敖旷:“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些甜糕,后来……便再没有吃过……”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景蓁听着却没由来感觉有些心酸,随道:“既然敖太尉喜欢,那~都给敖太尉。”
说着,将所有糕点一股脑,全塞进敖旷怀里,旁边景承眼睛睁了睁,不过这次没有再开口。
敖旷紧紧手臂,将糕点搂了搂,豁然一笑:“多谢。”
而后,三人来到广进楼,正好赶上时候。
锣鼓喧天,来了好些人,最当间,逸王赵安簪花戴幞头,红袍挂彩,整个跟一个会走的吉祥宝树似的,看到景蓁三个,越发眉开眼笑,直道三人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