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柳素心的女使冒着雨找过来,顺便和她说了她的朋友的情况。昨天陈柚走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祝长宁和柳素心也冒着雨过来找陈柚,和她说了他们现在如何。
等祝长宁和柳素心要说的话说完,房间里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陈柚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暖了一会手后,敲门声又响起。
陈柚过去刚打开门,就有一个脑袋探进来,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抱着热水暖手的祝长宁。
孔仪桦愤愤不平地跳进来,一边用棉巾擦身上的水一边“哼”了一声:“你怎么,大早上下雨的就跑这里来!都不和我说一声!”
“要不是我猜到你会来这里!我就要白跑一趟了!”
人间17
孔仪桦很不满意得抱怨,说今天雨这么大,怎么光想着找陈柚也不和她提一嘴什么的。她满口都是埋怨的话,是半点不提昨天跑了半个城的路帮忙找人,也半点不提她昨天在人群外的担惊受怕。
祝长宁无奈地站起来,给孔仪桦拍了拍她身上披着的蓑衣,帮她把染在身上的水珠能拍掉的都拍掉。她又拿起边上的干净棉巾擦了擦她身上的水,最后把棉巾抖了抖,披到了她头上。
她把已经失去了擦干功能的湿棉巾放到一边,用祝长宁刚披上来的那块棉巾擦着头发上的水。那边坐凳子上的陈柚看着她们两个人,忽然问道:“话说,昨天你们去比试,是谁赢了?”
昨天在边上看了全程的柳素心动作顿住,她顺着陈柚的话在记忆里搜刮了会,最后发现她几乎没有印象。
孔仪桦的表情也僵住,这么突然地被问道,她一时间大脑空白。她有些怀疑地想:昨天我和祝长宁比试了吗?我记得是比的,怎么我没印象?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边上的祝长宁很淡定地说:“比了四次,我三次她一次。”
祝长宁刚说出两个字,被她的声音引地激发了记忆的孔仪桦立刻说:“是的是的是的……”
孔仪桦重复的“是的”重复到祝长宁的话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比了四次,祝长宁赢了三次她自己赢了一次,这比试是她输了,她还在这里“是的是的”重复什么啊!
孔仪桦保持了刚才肯定祝长宁说的话时的绞尽脑汁表情保持了一秒后,她维持着那个苦思冥想的表情,语气冷淡地说:“不是。”
两个字她说得非常快,像是这两个字烫嘴巴一样,她潦草地发出两个音节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地走到桌边坐下,她绷着脸眼睛微微眯起,动作一板一眼地无声告诉这里所有人她心情非常不好。
柳素心刚跟着一起想的时候,因为一时间想不起来,她低下头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得在那里想。等祝长宁说出答案后,她也只抬了抬头就继续把头埋在桌子上。看上去她似乎是还在思考,只是一耸一耸的肩膀告诉周围的人她在偷笑。
陈柚脸上也带着笑,不过这笑不是柳素心的那种觉得好笑而笑,而是一种不带任何嘲讽意思的平和的笑。她不是因为孔仪桦输了丢脸而笑;而是因为孔仪桦是她的朋友,她被她的朋友不服输的样子而可爱到了。
陈柚把身子探过去,伸手拍了拍孔仪桦的肩膀:“孔仪桦——”她拉长了话语的尾调,还向上翘了翘,声音含笑轻灵,“不要怕,我给你开小灶,保证一个星期后,叫你脱胎换骨喽。”
陈柚说话时故意作出了那种小声的窃窃私语感,只是这话语小声到房间里的四个人没有人听不见。柳素心听见了,祝长宁也听见了,只是他们十分默契地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孔仪桦继续板着脸,继续板着脸……她心里想着自己要继续板着脸,但现实是在陈柚伸手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的时候,她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即便后面努力不做任何表情,但这份坚持也很快破功。
孔仪桦凶巴巴地色厉内荏对柳素心和祝长宁说:“你们看着干什么,你们就这样看着我,看我干什么。”
“你们怎么好意思不说话只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说话的!”
洛都的雨总是急骤又突然,急骤落下,又突然放晴。
大雨噼里啪啦下到接近午时,就突然地停了下来。地上的水还积着一摊又一摊,尘土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的混浊还没开始沉淀,天上的云雨就瞬间散去,天空放晴,照下金灿灿的光来。
陈柚是这件事情的发现人,虽然她的身份在官府的人调查了一下后发现里面疑点重重,但因为她拿出的那个信物,还有往前查的时候发现当中涉及几个不能查的点,官府的人就当做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直接过掉。
甚至,因为她的身后有王爷(的信物)背书,还有别的一些他们没有权限查的东西,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聚到一起,让他们在她到来提出想要知道一下那几位死者身份的时候,他们没办法拒绝她这个请求。
如果是要张贴到外面的告示,那还得删删减减地斟酌,让语言清晰且容易理解,那是毕竟给洛都百姓的,如果有哪个词语哪个句子有些含糊了,过上半天就有污名的流言传出。只是给陈柚一个人看,且她保证不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传出去的前提下,这东西给她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官员衙役昨天彻夜的辛勤努力,把这件事情的头给开好了,那些户籍档案都被整理出来,陈柚去查看时在纸上签了名,坐那边等了一会,就有衙役拿着他们的档案还有昨天对现场的文字记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