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没有在意他的靠近,低声询问“宫中情形如何”
银霄抬起头来,答道“晋王已经稳住局面,两个郡王一直跟着晋王,可以为晋王作证,燕王弑父一事,无可辩驳,我出宫的时候,他们在拟召。”
今上死的突然,生前并没有留下遗诏,因此由执宰领着翰院起草遗制,以便尽快稳定朝局,还会在遗制之中提到晋王继任,让他于柩前即皇帝位,让皇权得以延续。
如今群臣已经临朝哭哀,只等遗制出,告之天下,便移班谒见新帝,再行丧礼。
宋绘月听罢,知道晋王大业已成,大事终定,不禁替他高兴,抬手摸了摸银霄的头“去看看我们的俘虏。”
张旭樘在西厢房里并没有遭罪,吃喝拉撒全都有田吉光照应,然而在见到宋绘月之后,他依然是一个哆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绘月没开口,走到张旭樘身边,抡起巴掌,甩出去一个滚圆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张旭樘被一耳光打的昏了头,然而宋绘月动了动脚,紧接着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
张旭樘出一声惨叫,宋绘月立刻皱起眉头“不能出声啊,出声的话,要挨罚。”
她抽出竹篦,对着张旭樘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竹篦打人,并不致命,但是却很痛,张旭樘细皮嫩肉,被打得满地乱滚,其间还呜呜的叫唤,到后头连叫唤的声音都没了,只知道抱头蜷缩着。
他身上的衣裳成了碎布,身上也是一条条红痕,很快就肿的很高,让他像条菜花蛇似的满身花纹。
打过之后,宋绘月丢开竹篦,再无二话,起身走了出去。
如此三天,张旭樘都在挨揍。
他被打的躺不得坐不得,就连站着都遭罪,疼痛没有一刻饶过了他,他勉强躺在地上,怀疑宋绘月是要把自己活活打死。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张子厚的笑声。
天色昏暗,下了一场大雨,院子里有了积水,田吉光带着张子厚在院子里踩水。
张子厚开心的大笑、大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夹杂着晚饭的香气是熏猪头肉的浓郁气味。
西厢房的门,仿佛是地狱和人间相隔的一道门。
门外传来宋绘月温和坚定的声音她哪怕只是随口说一句猪头肉好吃,都能让这座宅院变得更为生动。
她维系着一切,所有人都是因为她才聚在一起。
张旭樘听着张子厚的笑声,忽然伸手捂住眼睛,然而眼泪还是从指缝里淌了出来。
他忠心耿耿的为张家而战,然而张家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份这样的温柔。
但他不后悔他生来就如此聪慧,就是要在这世上搅风搅雨,他是蛟龙,注定要在汪洋大海里翻滚,只有张家才能让他为所欲为。
只不过是有输有赢罢了。
有张子厚在,他的张家就还没有死,哪怕他化作了枯骨,张子厚也还是张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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