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寨里,到处的刀光剑影,因昨晚的狂欢,又是在清晨,大多数人都还在梦乡,即使门口看守的人员提前预警,许多人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这样的结果便是衙门里的人很快攻下了增援迟迟不到的寨口,加上这次上山衙门里的人都准备充分,一路上竟犹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山寨内部。
许多醉酒的壮汉还未醒来便成了刀下亡魂,而寨子里的许多妇孺们则是在第一时间投降被绑,许多人甚至是自己跑过去投的降,痛哭流涕的摸样,只因她们大多都是被抢进山的,见到终于有人救了,自然喜极而泣,至于那些已经结婚生子的,也大多浑浑噩噩,没有反抗。
当然,路上也不是一直这般顺利,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走到寨子半道,后面的山匪们反应过来了,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应变很是迅,纷纷拿起随身的刀剑冲出门外,正面火拼开始了。
一方是仓猝迎击的亡命之徒,一方是武器装备准备充分的官差衙役,又因地势上官府不大占优势,两方竟也算斗了个不相上下,本来带队长驱直入的总捕头这才收起刚开始的自得,对这场战斗谨慎起来,然而,或许是因为知道输了只有死路一条,寨子里的贼匪们都是拼足了力死斗,也不求什么招式了,哪儿致命往哪儿砍,甚至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也在所不惜,更多的还合起伙来独砍一个,衙门里的人一慌乱,气势被打破,慢慢的呈现出强撑的趋势。
尹志平带着师弟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午时了,看到的是这种场面,他没有直接带人冲进战圈,而是在旁先看了下战事,分析了会原因,然后,叫过身边的两位师弟,吩咐了几声,后面的师弟们悄悄分开绕着战圈往旁边跑去。
其他人快分开后,尹志平一个人独自行动,掂了掂手中的剑,这剑还是刚刚过来的时候从一个贼匪手里抢来的,找到一处藏身处,身子一低,蹲在了战圈上方的一块岩石上,开始扫视整个战圈,寻找自己需要的人。
很快,他找到了那人,一群官差装扮的人里那头戴高帽,腰盘令牌的总捕头。
总捕头是县衙里武功最高的,功力也高过大多数贼匪,但在这种情况下,有时候一个人的武功高对战场输赢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的,更重要的是指挥与战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有武艺加身,可惜敌方太过难缠,加上破釜沉舟的士气,他身边的人渐渐都有些招架不住,人一少,围攻他的人也愈多了,毕竟他是总头头,杀了他更能增加胜算。
见此情景,尹志平没再犹豫,纵身一跃而下,同时手一拨,“噌”的一声,剑出鞘,加入战圈后迅往总捕头那边靠拢。
这次,尹志平没有手下留情,剑剑刺中要害,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亡命之徒,看手法知道是杀人的熟手,估计个个都有几个命案在手,毫不犹豫的狠冲,猛刺,两剑一人,无情收割着这些疯狂的生命。
很快,在接连砍杀了十几名匪徒,杀得尹志平都有些手抖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总捕头的身边。
“当”的一声用剑挡住总捕头砍过来的刀,尹志平迅喊道:“总捕头,是自己人,在下全真教门下尹志平。”
“嗯?”回身一刀砍断身后偷袭一贼匪的胳膊,总捕头示意了下手下的人看着点身边,这才迅回身对尹志平问道:“有何凭证?”
“有令牌为证。”尹志平早有准备,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临走前四师弟转交给他的衙门令牌,是为了防止现在这种误会的生。
伸手接过令牌,总捕头翻看了下,这才对尹志平说:“失礼了,不是刘某多疑,只是……”总捕头扭头往尹志平身后看了看,问“怎的道长一人?李道长他们呢?”像是想到了之前的事,脸色有些黯然,“难道是因我们官老爷之前对道长们多有误解,不肯相助,不过也难怪李道长介怀,若不是我们一意孤行,又怎会放跑了重犯,现在连山寨也久攻不下,哎!”
对此,尹志平没有像一般武林正道那样安慰对方,说什么“没什么,你也是听命于事什么的”,完全不接话头,毕竟,事实确实是官府里的人不厚道,他没那么圣父,也没空在这和对方寒暄,即使这位总捕头真的可能只是听命于事,反正在他看来,他都是官府那头的,无论经过如何,结果是官府急于抢功,甚至恶意揣测自家师弟们,都是欺负自家老实的四师弟的人,他还是护短的。
见总捕头还一脸惭愧的等着他说话,尹志平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总捕头:“…………”这和想好的不一样。
抖了抖嘴唇,总捕头默默吞下了准备好的说辞。
见对方终于停止了那种官方寒暄,尹志平手一剑平刺,直接刺中总捕头身后的一位偷袭者,没理会总捕头先前的防备警惕和现在的羞愧表情,直接开口说正事:“现在时间不多了,在下便长话短说了,我有带师弟们来。”
看到对方一脸幸色,他有些恶趣的缓了半拍才说“但不多,现在都分派到周边助阵了。”果然对方脸色又变了。
环视了下周围,尹志平收起玩心,正色对愁眉的总捕头道:“总捕头也应看到了,我方这般节节败退,主要还是士气不足,敌方是为保命而斗,我方却只是执行公务,又见对方这般势头,难免心生胆怯,愈气虚,长此下去,即使我与师弟们加入,此战也是胜负各占半成。”见对方脸色凝重,点头表示赞同,他才接下去说:“在下倒有一计,但恐怕需要总捕头考虑好得失。”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我县倾尽全力到此剿匪,若不成功誓不罢休,只要能完成任务,无论何事都可商量。”即使是这种紧急情况下,总捕头也没有完全松口,习惯性老油条的他只是说了“商量”俩字,而不是直接同意。
对此,尹志平也早有准备,没再废话,直接对着总捕头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听完尹志平的话后,总捕头满脸喜色,连连称赞“道长此法甚妙!”
“当”的一声,又一次挡住身后钻空子的贼匪,尹志平一压,一挑,最后一剑刺入敌人心房,伴着血花抽回手中的剑,尹志平回身对总捕头抱拳道:“总捕头过奖了。”
一派翩翩君子,长身玉立的优姿态…………如果能忽略掉手上还在滴血的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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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大堂里,因是饭点后的时段,客人很少,除开陈义等三人,也一两桌有人,且都是些喝闷酒的,点了些下酒菜,完全用不着灶火,又因陈义他们点的是面条,酱料都是现成的,只需煮熟面条和蔬菜即可摆碗,于是,没过一会功夫,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小二的上菜声。
“来嘞!新鲜出炉的阳春面哎!”
这句话跟再世父母般,着实拯救了后背冷汗盈盈的陈义,一听这话,他便忙不迭的起身向小二迎了上去,“啊!我的阳春面来了,吃面,吃面。”迅从小二手里接过端盘,稳稳当当的端到桌上,放好,接着端起第一碗殷勤地送到李莫愁面前,边摆碗边道:“民以食为天,刚我都听五师兄说了,你们午时都没好好吃饭吧!这里的阳春面还是蛮地道的,快尝尝!味道很是不错呢!”
说完也没敢和对方对视,只是一副热情的模样端起第二碗往五师兄面前“啪”的一放,背对着李莫愁对着钱钟使眼色,嘴里说道:“五师兄,你也吃面,这面……可好吃了!”
“是吗?”扬了扬眉,钱钟没再看戏,他也确实有些饿了,对着李莫愁说了声“那我们可得好好尝尝。”便埋头开始吃面。
李莫愁盯着陈义的后脑勺看了会,直看得对方身子僵硬,却依旧不肯扭头看她,见此,她愈怀疑这“园园”的真实身份了,或者说,她和尹志平的……关系。
不过,她也没现在急着开口。
手往筷子筒里抽出一双木筷,擦了擦,也紧跟着吃起面条来。
听到后面的声响,陈义这才转过脑袋,但依旧不敢看对方,只是迅抽出自己的筷子,埋头吃了起来,边吃边喊出几句“好饿!”“这面太好吃了!”“我好喜欢阳春面!”
同时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呼啦啦”的吸面条的声响,吃得汤汁四溅,惹得钱钟连连变色,气愤训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吃得这么恶心是想我训你吗?”
听完这话,陈义才收敛了些,不再故作姿态,老老实实的吃起面来。
但即使他吃得再慢,一碗面条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很快,等他夹起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园园是谁?”
陈义:“嗝…………”他能再吃一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