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的。」許南珩打完電話走了過來,「你這房子裡的硬體設施,別說多個我了,多條狗你都沒東西給它餵水。」
「……」方識攸笑了下,「吃點東西?」
「嗯。」許南珩點頭。
方識攸買了包子和奶茶回來,是藏式奶茶,有偏甜的和偏鹹的,方識攸怕他喝不慣咸口的,買了甜的。
坐下後,許南珩說:「市里有個支教崗會議,本來是假期後開,但貢嘎那邊的支教崗因為氣候調整了一下假期,他們十月五號就上課,所以只能明天過來開會,然後剛剛問我們能不能明天到山南市。」
方識攸拆開袋子,說:「明天上午嗎?」
「下午。」許南珩說,「你明天要用車嗎?能不能把車借我。」
「我明天上午市里有個手術。」方識攸說,「一塊兒吧。」
那巧了,許南珩點頭:「好。」
方識攸吃完飯後得睡一覺,許南珩想出去溜達一圈,所以他吃完後站起來主動收拾袋子什麼的,等下就帶去樓下的垃圾桶了。
「你戴個墨鏡吧。」方識攸說,「雪積起來了,出去刺眼。」
許南珩兜起來袋子:「我差點兒內褲都穿你的了,還墨鏡,你看著我像有墨鏡的樣兒嗎?」
方識攸是熬了個通宵腦子不太靈光,恍然:「哦對。」
然後才……
內褲都穿自己的了…啊不,差點兒。
方識攸脫口而出:「那你穿我的,我給你拿。」
「不是。」方識攸差點閃著舌頭,「我是說,戴,戴我的,墨鏡……戴我的。」
許南珩端詳著他:「你是困了吧,你都說胡話了。」
「是。」方識攸凌晨下了手術看文章來著,看了篇頂刊的文章。其實按他以前的工作強度來講,今天屬於一般,他完全招架得住,但回家後看見站在窗邊打電話的許南珩,一下腦子就不轉了。
兩個人身材相仿,只是方識攸骨架稍大,許南珩拎著垃圾去玄關拿外套的時候,方識攸指了下:「那個柜子第一個抽屜里有墨鏡。」
「好嘞。」
接著方識攸看見許南珩不僅毛衣是自己的,下邊的運動褲也是自己的。運動褲有抽繩,許南珩抬手拿外套的時候露出前邊繫著的蝴蝶結。
方識攸實在不敢看了,起身回去臥室,快地說了句「我先去睡了」。
許南珩出去就是為了買內褲。
他當時站在衣櫃前邊,手都伸向方識攸的內褲了,伸了兩回,最後還是縮回來,決定掛空擋。
他不是有潔癖不穿別人的,只要乾淨的就行,但方識攸的就讓他有點……他丟掉早餐的垃圾,縣城裡沒有很大的商場,他昨天找餐廳的時候看見了幾家市。
買了一次性內褲和剃鬚刀之類的東西,還有幾罐咖啡。他想著要找個維修工去幫自己換門鎖,剛好市出來對街就有個鋪子,過去要了個聯繫方式。
其實到這裡,他出門要做的事兒就做完了。許南珩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拎著袋子在街上發呆,這要是在北京,他門都不會出,直接叫個外賣。他不愛出門,所以細皮嫩肉,本科時候偶爾去打個球,打完得在宿舍躺三天才能養回來。
像這樣呆呆地站在大馬路上,實在是生平頭一回。
縣城人口少,很安靜,積雪被清理到路邊。他忽然靈機一動,有了目的地。
十五分鐘後,他出現在昨天來過的湘菜館門口,台階上的雪已經被清掉了,門沒上鎖,但顯然現在不是營業時間。
許南珩走上去,摘掉墨鏡,輕輕推開一個門縫,向裡面看,問:「您好?」
收銀台老闆抬頭:「您好,不好意思現o。zλ。在還沒——誒?是你啊。」
老闆看見許南珩之後,眼神明顯變幻了好幾下,頗有一種『社死被提醒』的絕望感。但老闆面子上還是很溫和,他站起來:「請進,現在吃飯嗎?後廚還沒準備呢可能要多等一下。」
「啊不是。」許南珩搖頭,走進來,帶上門,說,「上回您請我吃了水果和炸雞,我剛好路過,給你們帶點咖啡。」
說著,他把咖啡拿出來,他一共買了四罐,拿了兩罐出來,放在收銀台上。
老闆說:「你,你太客氣了。」
正說著,大哥從後廚走過來了,瞧見許南珩,他先停頓了下,然後朝許南珩點點頭,算作打招呼。許南珩也禮貌地頷,這大哥看著就話少,看上去想要問問許南珩怎麼早上十點來鍾過來飯館,於是大哥看向了老闆。
老闆解釋:「噢,這位他……給我們買了咖啡,說謝謝昨天請他吃東西。」
「哦。」大哥點頭,然後耿直地拿起一罐打開,抬起頭噸噸噸地喝起來。想來是剛才在後廚忙活,渴了,大半罐就噸下去了。
老闆趕緊看著許南珩:「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有心了。」
許南珩擺擺手:「就…就是剛好路過。」
「啊。你是旅遊嗎?」
「工作。」許南珩說。
「工作啊。」老闆看起來非常努力地在跟許南珩聊天了,「哈哈,那還習慣嗎?這裡。」
許南珩自然能看出來老闆有點社恐,於是決定加結束對話:「還成,那我就先走了,我……昨天謝謝你們啊。」
在許南珩的社交圈內,他能夠接觸到的同性戀人就是老闆和大哥。老闆和大哥就是他的已知條件,有了已知條件,還需要公式,從而推導,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