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支吾道:“算是吧,反正都是丑丑的伤疤。”他撂下自己衣服,摇下车窗,靠着窗户口不说话了。
望望相当地孝顺周期了,依旧不折不挠地给他暖肚子。
周期握住他在肚皮上游动的小肉手,心里五味陈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的很敏锐啊,我一说旅游,就知道旅行中有些事要引起注意了。
057(修)
这次的出租车司机师傅高冷异常,开车途中从未搭话,一路沉默,但是十分飞速地把他们开到了当地的第一人民医院。
周期慢腾腾地挪进医院,苏远湛忙前忙后地给他挂了内科。医院人少,等到他的时候,医生细致地问了下具体情况,随后便让周期躺在简陋的病床上,撩开衣服,上下左右地按了按他的小腹,问哪里感觉到疼。他自然是哪里都感觉不到疼,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苏远湛这次近距离地看到了望望觉得奇怪的纹路,不算很多,但也不少,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周期原本平滑的皮肤上,莫名显得碍眼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突兀感。
周期拍掉苏远湛作乱的手,吐槽道:“医生给我检查呢,你瞎摸什么?”
苏远湛给他整理好上衣,问:“肚子上是青春期长出来的生长纹么?”
刚刚周期在出租车上并没回答他。
周期下病床的动作滞了滞,随即恢复正常,他含糊道:“以后再说吧。”他不太敢肯定苏远湛这个年根正红的正常社会里长大的大好青年能不能接受这么男人生子这么奇葩的事情。
他偏头看了看坐在医生旁边乖乖等着的望望,如果告诉了苏远湛事实,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让望望拥有这个知情权,毕竟他才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大坨已经长了这么大的肉。
但是周期由始至终都清楚地明白这件事无法避免,必须得开诚布公地谈谈,这将是对他们感情的巨大考验。要是苏远湛不能承受,那他们就扳了,就此别过。
周期谈恋爱之前已经把这件事想得通透,脑海里拟定了千万种可能性,可是事到临头,他又有些退缩了,大概感情太扰乱人心了。他暗自苦笑,这可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优柔寡断要不得。
周期定了定神,捏紧了拳头,给自己定个最后期限,旅游回去就好好谈谈。
苏远湛见周期不回答,也不太在意,他只是顺口问问而已。
医生那边已经写好了病历,和他们说:“没什么大事儿,普通的晕车,不用做胃镜。”他把单子递给苏远湛,“就是病人吐多了,有些虚脱,挂点儿水就好。”
周期在那里想事情呢,也没听见医生的话。苏远湛带着他去护士小姐那里吊水,扎完针,他才琢磨着说:“我这什么病啊,怎么还挂水。”
望望抢着回答:“虚脱的病。”
“你知道虚脱什么病么?”周期用另外一只好手呼噜把望望的大脑袋,“估计你也就记住了医生说的这个词。”
望望控诉:“医生就是说你吐多了,然后就轻微虚脱了。”
周期扒着手上的吊瓶一看——葡萄糖。他眼一斜,拉住苏远湛的衣角问:“还真是虚脱?”
苏远湛嗯了声。
周期低声唾弃:“多少年没吊水了,小护士戳得可真疼,居然还吊葡萄糖,我回去吃点儿大米补回来!”
他吐槽起人来倒是精神抖擞的,一点儿也不见刚下飞机的颓态,终于缓了过来。
一旁走过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铜铃大的眼珠子瞅了下周期,鄙夷地说:“有些大男人居然还怕吊水,比小姑娘家家的还娇气着呢!”
周期只能吹胡子瞪眼地盯着人家袅娜而过的背影出气。
苏远湛翻着医院的陈年刊物,陪着周期度过了这无聊的吊水时间。
吊完水,周期整只手在这鸣海三十几度的高温里都微微发凉。苏远湛牵住他的那只手捂着,虽然他看上去病秧子的模样,然而身体的热量着实巨大,周期都被他捂得难受,手心冒汗。
周期挣脱开苏远湛的手,嫌弃道:“太热乎了,不适合夏天。”
苏远湛无奈,松开他的手,一个人去拦车,头一次在马路牙子上招出租车。不知为何,今天的出租车貌似都比较忙,等了许久也没有一辆停下来。 最后还是打了度假酒店的电话,让老板派个司机过来接一下。苏远湛思忖,明天还是租辆车吧,这样子不太方便。 度假酒店订的是一面朝海的小别墅,房子很大,布置得像家里一样。服务人员相当热情,介绍鸣海当地的特色景点。
望望兴奋地跑到露台上,拉着周期看:“爸爸,快看海鸥!”
露台大半边漂浮在海面上,脚底下踩着木质的地板,露台边同样由实木的栏杆围住。望望扒着木栏杆看下面潺潺流动的海水,叽叽喳喳地问:“哇塞,下面会不会有鱼?”
“鱼会不会突然蹦上来?”
“海里有没有大海豚,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
周期把苏远湛推过去,小声道:“你快去回答十万个为什么!”
苏远湛扶着栏杆,迎风着柔柔的海风,笑道:“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看见海豚。如果不好,咱们去海洋馆里看。”他又说,“有那种空中海洋馆,鱼会贴在人的身边游来游去。”
望望又是“哇”地一声:“好想看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啊!”
现在正值夕阳西下,柔和下来的暖黄太阳垂在海面上,染红了淡蓝色的大海。
其实这海面并没有宣传照里那种深深的蔚蓝,反而带着些灰蓝,雾蒙蒙的感觉,水波平静,偶有海鸟掠过,泛起淡淡的涟漪,尔后又趋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