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眸光意味不明,反倒讓吳貴更加害怕了些。
他跟了司延幾個月,多次在無定閣刑房監刑,已經相當了解司延處置人中間這沉默的片刻代表了什麼。
而那些話不過是床上嚇唬雲皎皎助興的話,怎會料想到剛剛還在前院的司延會出現在這裡,論是給吳貴八百個膽子,都不可能當著司延的面把那幾句重複一遍。
吳貴驚慌失措的磕頭,嚇瘋了一樣的在地上學狗爬,「我是您的狗,汪汪……」
司延懶得看他,反倒是把玩著雲皎皎握著簪子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問她,「皎皎喜歡狗嗎?」
雲皎皎凝眉看著地上的吳貴,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喜歡。」
「那可惜了,你怕是沒有在侯府做狗的機會了。」司延慢條斯理的擦乾淨簪子上的血跡,似是有些遺憾,忽而抬眼,「但你還可以餵狗。」
吳貴猛地一僵,瞪圓了眼睛聲音顫抖,「侯爺!」
幾乎是司延話音剛落的瞬間,屋外不知從哪突然鑽出一個又一個黑影,晃得雲皎皎眼前發暈,她剛剛可是跑遍了這空蕩寂靜的園子都沒發覺到他們。
為的暗衛手裡一個鐵圈直接扣在了吳貴的脖子上,沒有過多言語直接扯著鏈子把人拖了出去,「侯爺!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小人是無心之失啊!」
吳貴甚至都沒有爬起來的機會,被拖拽得連滾帶爬,驚恐的喊叫著求饒。
冷清的屋子裡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雲皎皎近乎是被半環抱著圈在床榻之上,小小一隻後腦抵靠在他的肩膀,而那人悄無聲息的將她的簪子從她手中抽出,把玩著她的頭髮似乎在考量戴回哪裡更合適。
雲皎皎遏制住自己身上的輕顫,手指不自覺的碰到了冰涼的金屬器具,那是司延隨身帶的一把匕,她防備的轉移話題,「這院子裡,其實有很多暗衛。」
「我的府苑當然有很多我的人,但他們只授意於我。」司延聲音低了低,手指纏住她一縷烏髮,突然往後一拉!
輕微的刺痛從發間傳來,雲皎皎後腦被迫撞在他肩膀上,頸間被他微涼的手指纏上,她像是驟然間被掐住命脈的小獸,觸及司延血腥而瘋狂的眸子才發覺他一點都不比吳貴要安全!
他的視線從她纖細的脖頸到唇間,再到眼睛,嗓音低沉如鬼魅,「如果你也是我的人……」
屋外再次響起除夕夜爆竹聲!
雲皎皎一陣心驚,「我不是!」
她推開他的手,忽然抽出他腰間匕,像是炸了毛的小貓,「你別過來。」
司延手臂被劃破了一道血痕倒也不在意,看著她的舉動,唇角帶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笑意不達眼底,「我才幫皎皎熟悉怎麼殺人,你便想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沒良心。」
雲皎皎無法忽視眼前人眼裡不加掩飾的侵略性,握著沾了血的匕一下下後挪,「我已經嫁人了!你身為侯,也總要名聲!」
「是誰給你的錯覺,覺得我是個要名聲的人。」司延視線放肆的描摹著她的身形輪廓,他慢慢傾身靠近她,「你大概也忘了,這侯府,偏就是你嫁的夫君帶你來的。」
雲皎皎一怔,緊接著氣息愈發的混亂。
一瞬間當初來時顧欽的閃爍其詞都有了答案!
她慌亂下床,緊盯著床榻上的人,試探性的後退了幾步,發覺他並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立馬掉頭跑出了這間屋子。
屋外的冷風讓雲皎皎冷靜了些。
她攥著髮簪的手越收越緊,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安京城中仍是一片萬家團圓的恢弘熱鬧盛景,但這些熱鬧都與她無關。
雲皎皎離開路過了刑房,鼻尖卷過一絲血腥氣,聽到了吳貴的慘叫聲,「不要,不要……給我個痛快!給我個痛快啊!」
「咱們主子什麼時候給過痛快,」行刑的暗衛面無表情,「今日餵左腿,明日餵右腿,最少六七日,忍忍吧。」
吳貴的籠子與獵狗的籠子緊挨著,餵食是直接將吳貴的一條腿伸進獵狗籠中固定,讓獵狗生生撕下來。
雲皎皎慌忙收回視線,加快腳步離開,漫無目的的走在園子裡,不知道走了多久碰上了出來尋她的支芙,才帶著她回到院子。
支芙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夫人,怎麼了?」
「沒事。」雲皎皎沉默片刻,輕聲開口,「幫我備水吧,我想沐浴更衣。」
支芙乖乖應著,「誒好。」
支芙進來備好水,跟她支會了一聲,雲皎皎才收起了思緒,輕嘆了一口氣,鑽進浴桶中閉目養神。
大約是累了,雲皎皎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意識。
半夢半醒間,雲皎皎聽到有人叫她,「公主!公主慢著些!」
雲皎皎回頭看過去,發覺自己身在御花園,身後是乳娘嬤嬤氣喘吁吁的跟上來。
那時母后還沒入冷宮,她仍是皇城中唯一的公主。三歲孩童玩性大,她嬉笑著又跑開,花苞一樣的髮髻上小鈴鐺叮叮噹噹的響。
她忽然間闖進了一間陌生的院子,幾個太監圍聚在一起,肆意毆打辱罵著中間的男孩。這應當是她和顧欽的第一面,她淺薄的記憶里出現過無數次,只不過從未看清那男孩的臉。
她慌忙大步上前,「你們怎麼能欺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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