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川果然没安好心。
他几乎是立即竖突起全身的荆棘刺,恶狠狠道:“你别做梦了,妈妈不会答应你的。”
梁啸川点点头道:“那就走着瞧……等老子和意意婚礼那天,你还得坐主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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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一日,连绵不歇的阴雨难得收敛,瞧见金灿灿的日光时,梁啸川险些要以为出现幻觉。
他等不及叫月栖意醒,连人带毯子抱起来放院内贵妃榻上,一起身发现月闻江和俩老人以及雇佣做事的何姨万叔都跟着出来。
因此月栖意一醒,身边便围着六个脑袋六双眼睛。
他的视觉稍稍恢复了一点点,这个距离能大致分辨五官位置,只是十分模糊。
日光的热度让他忍不住舒展身体,只觉骨骼都暖得发软,他迷茫道:“怎么这么严肃……在给我开追悼会吗?”
“说什么呢这小孩,”外婆作势打他嘴,其实力道和抚摸一样,嗔道,“你想气死外婆呀。”
月栖意撑着身体坐起,梁啸川月闻江忙搭把手,他刚坐好,外婆便往他怀里塞了个毛绒小兔子,道:“抱着说。”
月栖意:“……”
他要开口,月闻江又端了杯碧螺春给他,道:“妈妈你先喝点润润嗓子。”
何姨还掐着天气预报,估摸着他会有精神些,给做了鲜肉蟹粉生煎、赤豆小圆子、桂花芋艿,搁在他边儿上。
再者,昆曲是可以听的园林,张竟遥拿小音箱给他放《游园惊梦》。
万叔又把他身畔的桂树枝剪了几下以图更美观,从而曲景相和,怡情养性。
月栖意喝了茶,抱着小兔子、吃着点心、听着曲儿、赏着景,终于有机会开口道:“你们不用太紧张。”
“这一次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他肯定道,“没有以前那么难过。”
“好很多?”梁啸川拧紧眉头,道,“以前还能比这更难受?”
从认识开始,月栖意每年暑假都要去外婆家,小孩子没有手机,梁啸川问他外婆家的电话他也不给,一去便断了联络。
六岁的梁啸川曾经试图百度搜索“月栖意的外婆家在哪里”,或是打给114问“月栖意外婆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当然,都没有结果。
后来他知晓了月菱茴忌日在七月下旬,不断提出想跟月栖意一起去外婆家,可他无法说真实理由,只能说担心月栖意身体。
月栖意反问他:“外婆外公是我的亲人,他们难道不会照顾我吗?”
梁啸川无从反驳。
末了争取道:“那我打电话给你你得接,我们视频。”
十个视频通话里月栖意最多接一个。
梁啸川连珠炮一样问他吃得好不好天气怎么样有没有生病玩得开不开心,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自己能不能去找他,问他外婆家有没有其他小孩或者狗。
月栖意总是迷迷糊糊道:“我想睡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