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夏没有不高兴,陈槐索性把自己的手指嵌进她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
他摩挲着方夏的手指,摸到了她指间的茧,忽而问了一句:“是写字留下的吗?”
“对啊。”方夏漫不经心地应着,想起以前整日里握笔写字的日子。
有时候,笔握久了,中指和大拇指会很痛,时间长了,不知不觉中就长出了薄茧。
“学习好的是不一样,我手上就没长过这玩意儿。”
方夏知道陈槐学习不好,但她好像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学习不好,她问:“你成绩不好,是因为没好好学?还是真的就学不懂、学不会?”
“一半一半吧,”陈槐说,“老师们都不喜欢我,我讨厌他们,慢慢地也就讨厌学习了。”
顿了顿,陈槐又问方夏:“为什么不继续去上学呢?再读一年,你一定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方夏摇头,淡声说:“我不想考了。”
“以前,我确实是想好好读书,想考个好大学,再找个好工作,让外婆高兴……”
“可是……”
“现在,反正我一个人,怎么样都能活,就不去追求什么了。”
没了动力,没了目标,方夏总感觉不管做什么都是没意义的。
她早就没有那股拼劲了。
方夏现在就想这样一天一天地混着日子,至于其他的,有关大学,有关梦想和未来的事情,她都不再去幻想了。
陈槐正想宽慰两句,远处有车声传来,闻声,他就松开方夏的手。
“怎么了?”方夏问。
“被别人看见不好,别人会议论我们的。”
小镇上的思想古板且保守,尽管他们已经成年了,但多事的人还是会说他们小小年纪,这样拉拉扯扯,不像话。
他倒没什么,再难听的话都听过,也无所谓再多听几句。
可方夏不一样,她不应该遭到言语的攻击。
就算他保护不了方夏,给不了方夏什么,至少也要不去带给她伤害才行。
树叶渐黄,弯月渐满,镇上的小学中学都放了假。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陈槐来送菜的时候,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嗯。”方夏应着,视线从满盆的娃娃菜移向他,“怎么了?”
“我问了赵婶了,明后天她要陪着小敏在家里过节,烧烤店不营业。”
“我知道啊,赵婶跟我说了的。”
“所以……”陈槐打量着方夏的眉眼,缓缓开口,“你明天来我家里吃饭吧,我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
怕被方夏拒绝,他又斟字酌句地补充:“就只是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吃完午饭我就送你回来。”
陈槐跟她说过,他家里只有一个奶奶。
迟疑半晌,方夏点头同意:“好。”